文臣的笔,赵轻飏是见识了。
或者说,又一次领教了。
更加令赵轻飏心惊的是,江风竟然将这种胆大妄为的文人算计在自己的布局之内,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江风当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惊,但也就只是一瞬间而已。
那一瞬间的意外,奠定了日后赵轻飏与江风清算夏青霄的基础。
而与此同时,已经远离了周国国土的江风,很想给赵轻飏写一封信,劝她冷静,不过仔细想想,赵轻飏应该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赵轻飏是上位者,想来只会赞叹夏青霄的手段,并不会对夏青霄的手段而感到心惊。
再者说,江风这封信写了跟没写基本没有区别,若是赵轻飏真的震怒之下,不顾理智,把江风此前的劝阻抛在脑后,这信送到的时候,夏青霄大概已经凉透了。
“唉,尽人事了,只能听天命了。”江风幽幽的叹了口气。
离开了周国国土,燕霁清和丁七月显然轻松了不少,燕霁清此时在闭目打坐,听到江风的感慨,不由得奇怪的睁开眼,回头看了他一眼。
“听哪方天命?”燕霁清问道。
“夏青霄的命啊,但愿天授皇帝不会一怒之下杀了他。”
“你不是要夏青霄死吗?”
江风苦笑着摇摇头道:“他要死也得是我来弄死他,不能让天授皇帝弄死。”
“可是夏青霄乃是周国之臣,还是太师之职,赵轻飏是周国的天授皇帝,即便夏青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赵轻飏又因何而震怒呢?”丁七月也奇怪的反问。
江风张了张嘴,顿时哑言,这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丁七月摆摆手道:“算了,说不清楚就别说了,反正你说得再怎么清楚,我们师兄弟俩也未必有这个兴趣听完。”
江风笑了笑,丁七月就这点最令人欣赏。
这车驾是赵轻飏御赐的,结实耐用,最主要是大。
跟此前江风出使周国的时候所乘坐那辆相比起来,不相上下。
在此前经历了一场刺杀,如今依旧完好,当然这离不开丁七月和燕霁清的护卫功劳。
在车上装载的行李是一件都没有丢。
不然的话,江风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还能捧着一卷偌大的地图打发时间。
“江公子在看什么?”
“在看北凉。”江风有些失望的摇摇头道。
“江公子因何故而叹气?”
江风摊了摊手道:“这地图实在太不精确了。”
驾马的丁七月哂笑道:“江兄这话抱怨的不对。”
“怎么不对了?”
“这地图画的是姜国周国还有北凉西岐南象,天下五国,地图不精确那是应该的,若是地图精确了,那可还了得?他国若有野心勃勃之辈,顺着这地图打过来可就难办了,所以若非有心,这天下地图不可能会精确,尤其是各国都不会让他国的人画本国的疆域地图的。”
燕霁清也点点头道:“嗯,确实,即便是本国之人,也没有人能特地勘定地脉,画出准确的地图,现存于世的地图,都是标注官道便了事了。”
江风点点头道:“我知道……若是能有一份天下一统的地图就好了,精确到每一条山川脉络……”
江风的这句话,让燕霁清和丁七月有些困惑的投去了目光。
江公子总是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而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总是那么不切实际,偏偏是江公子说出来的话,又并不让人觉得吃惊。
“若是江兄想要的话,好像也不是做不到啊。”丁七月似乎是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燕霁清罕见的没有反驳。
江风见状,哭笑不得道:“不要把我说的好像很无法无天一样,既然这个时代默认的规则,我自然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打破的。”
丁七月笑道:“江兄说话就是孤高,好像是独立于世外的仙人一样。”
江风也是失笑,但并不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