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算的时间大差不差。
在杜家派出去的高手兄将信送达的第二天,江风便看到了赵轻飏手里捧着一只鸽子。
这鸽子可不是什么寻常品种的鸽子,而是飞鸽传书专用的训练鸽子。
是优良品种!
江风淡淡的坐在了赵轻飏的身前,没什么规矩,拿起筷子就开动。
赵轻飏微微侧目,道:“又忙了一天,没吃东西?”
江风闷闷的‘嗯’了一声,嘴里的肉咀嚼了两下,咽下去,道:“建设事业步入正轨,规章制度颁布下去,总会出一些乱子,毕竟下面的人没有经历过这么崭新的规制,所以该有的事一件不少全都会有……”
赵轻飏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听进去,淡淡的‘嗯’了一下,微微侧目点点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江风见她这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席卷桌上的菜肴。
坐在二人身侧不远的淮渔抚着琴,发出悠悠袅袅的琴声。
淮渔只觉得今天的气氛莫名的有些怪异,虽然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是今天貌似有些不大一样,尤其是在知道了那等天下人都未曾知道的皇家绝密之后,淮渔视线之中的江风与赵轻飏的相处变得理所当然的和谐了起来。
但是今天,和谐之中多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要走了?”
好半晌,赵轻飏才开口问道。
淮渔一怔,而后迅速明白过来,赵轻飏这是在问江风。
让淮渔意外的是,江风一点都不意外赵轻飏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听到这个问题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然后也‘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走?”
江风还是不紧不慢的咽下了嘴里的菜肴,才开口说道:“今晚。”
“这么急?”
“嗯,着急。”
“走就走了,朕就奇怪,为什么现在才走?”
淮渔反而有些意外了,陛下难道不是不舍渝瑾伯吗?可这问题的意思,怎么好像是在问渝瑾伯为何这么迟才打算要走?
江风笑道:“事情做完了,当然要走了,要是事情没做完,我还不乐意走呢,事情既然已经做完了,那就没有什么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赵轻飏却摇摇头,笑道:“不对吧!朕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啊?”
江风也笑问道:“陛下话里有话?不妨直说?”
赵轻飏点点头道:“那朕就不绕弯子了,直接问,你应该会回答吧。”
“如果陛下问了一些臣也不知道的问题,那臣确实没法回答得上来啊。”
赵轻飏淡淡的笑道:“你小子……你这人一直对未行之事有着很强的规划,但是为什么在归国这件事上,你在幽都城的时候并没有与留守幽都城的宁清焰她们约好时间呢?”
“回禀陛下,臣说了,臣事情没做完之前不能走,臣也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能做完。”
“那为什么匆匆让宁清焰离开周国,而不是让她们与你会和?作为你的安全考量,十三楼的人都在你的身边,这不是更好吗?”
“我身边有燕霁清和丁七月就足够了。”江风耸了耸肩道:“他们二人,只一夫当关,便万夫莫开。”
“是嘛。”
“是啊。”江风诚恳的点了点头,嘴上不停的动筷。
“你之前提到了夏青霄,夏青霄这人在你的计划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至今朕还是没有搞清楚,你这次送信回去给宁清焰,跟夏青霄有没有什么关系?”
江风笑了,更加真诚的看着赵轻飏的眼睛道:“陛下说笑了,臣让人送信是送给宁清焰,又不是送给夏青霄,跟夏青霄有什么关系?”
“也是,这也是朕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貌似有点问题,但好像又没有,毕竟如今这个时间,宁清焰等人已经大张旗鼓的离开了幽都地界,正往周姜边界而去,夏青霄依旧没有什么动作。”
“陛下多虑了,臣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嗯嗯,好的。朕相信了。”
江风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郑重其事的冲着赵轻飏行了礼,道:
“外臣江风,向陛下辞行!容外臣,告退!”
赵轻飏站起身来,来到窗边,放手将鸽子放飞出去,而后侧过头看了眼江风,无声的点了点头。
“多谢陛下,陛下保重,陛下万岁,外臣告退。”
江风离开了。
赵轻飏悠悠长叹。
淮渔适时地停下了手里的琴。
“陛下……”
赵轻飏回头看了眼那桌上干干净净的碗筷,欣慰的一笑道:“吃得倒是干净。”
“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