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钱我有大用,不过,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解决一下眼前的财政低迷的情况……龚相,别阴沉个脸了,大家都是为陛下办事,事儿办好了,陛下也开心,你也有功劳,不好吗?”
龚九里没好气道:“我可不会像渝瑾伯您那样,什么事都笑嘻嘻的,你不在其位,你自然不需要谋其政,你不谋其政,当然不会明白其中有多艰难!”
夏青霄道:“龚相切莫动气,渝瑾伯说的对,我们是在为陛下办事,先听听渝瑾伯的办法吧。”
“除非渝瑾伯拿出点私银,否则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渝瑾伯能凭空变出银钱弥补财政赤字?”
江风淡淡的笑道:“我是不能凭空变出银钱来,但是确实有别的办法弄来银钱。”
“若是你真能弄来银钱给朝廷官办学府,那这件事我龚九里任凭你吩咐,无论你行事多么荒唐,我绝无二话,任你驱使!”
“当真?”江风惊喜的问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很简单,我们没有钱,但是我可以问别人要啊!”
“这就是你的办法?”
龚九里有些鄙夷,说得轻巧,也简直好似孩童戏言。
夏青霄也是微微摇头。
但是细细思量之下,夏青霄和龚九里忽然觉得不对,江风不是这样只会胡言乱语的人啊。
于是,龚九里皱着眉问道:
“问谁要?”
“谁有钱问谁要啊。”
“谁有钱?”
龚九里又问,但是紧接着又反应过来,这样不是被江风牵着鼻子走了,这让龚九里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头蠢驴。
于是龚九里指着江风说道:“你有钱。”
“啧啧啧,陋陋陋!我没有钱。”
江风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那些豪绅有钱,我们可以问那些豪绅要。”
“荒唐!谁会平白无故把钱给你?”
夏青霄也说道:“渝瑾伯难道不知,若是想要办学,那些世家豪门应是第一个反对的,这才是我们最大的阻力,一旦办学,那他们的利益损失是最大的。”
江风笑了笑道:“是豪绅,不是世家门阀,那些有钱但是没有地位的豪绅,他们几辈子家业砸进去都希望自己家能出一个读书人,光耀门楣。”
江风看着夏青霄的眼睛道:“光耀门楣对于他们来说是什么?是命啊!他们不是世家门阀,世家门阀有钱又有权,他们在朝中有人,他们的子弟可以用最好的笔墨纸砚,可以读最好的书,最好的教书先生,他们有自己的私塾教导自己的族中人。”
“但是那些寻常一些的豪绅呢?他们除了钱,一无所有,那他们有了钱最想要的是什么?是名啊!他们想要名,那我们就给他们名!出钱出力,就给他们立名,在学府门前立上一块碑文,还要赑屃驮着的石碑,石碑上刻上他们的名字,给他们一个名誉校长的称号!”
“仅仅是一个名字……”
“不够吗?”江风打断道:“你们二位身居高位,自然不知道底层商贾的想法,他们可精了,一个名字,一个名誉校长,以后这学府要是出了一个进士,出了一个贡士,是他们冠名援建的学府出来的,这名头可不小,再加上我朝以什么治国?”
龚九里和夏青霄一边听着一边沉思,因为他们发现江风所说的这些,似乎还真的可行!
二人不知不觉间在江风面前,竟然变成了两个只会听从教化的学生。
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变化。
这个时候听到江风的发问,龚九里和夏青霄立马想要回答。
“以武定国,以文安邦。”龚九里道。
“对咯!周国继承了赵国的一切,如今周国朝堂的文儒之风渐渐朝着姜国靠拢,文人文儒是什么意思?儒家是什么思想?”
“德行。”夏青霄回答。
“具体?”
“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
“对咯,做朝堂的官,是不是要考校德行,若是德行不佳,是不是要被御史台弹劾?当官嘛,最害怕就是御史台和监察司了,他们必然会感恩学府,而学府是谁援建的,是那些豪绅啊!豪绅之所以成为豪绅不是没有理由的,就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脑子,如果没有脑子也没有关系,总会有人有脑子的。”
夏青霄与龚九里恍然大悟,再看向江风时,顿时将他惊为天人。
“但是这么做,难道不是将皇权分散?”
“切,那也好过被一个大世家门阀一把抓住吧?官嘛,有点关系怎么了?一点点关系造不出什么大风浪,反而还易于陛下对地方的统治,即使这么做有弊端,也可以在学府之中化解,只要上课之前先歌颂一下天授皇帝陛下就好啦!他们要感恩,也先感恩皇帝陛下,而非那些豪绅,豪绅虽然有脑子,但不至于这么有脑子。”
夏青霄与龚九里对视了一眼,的确,再有脑子的人也玩不过江风这等人,他们俩之前栽在江风的手里不是没有理由的。
“好一个要名就给他们名!受教了!”
龚九里倒是能屈能伸,直接起身抬手作揖。
夏青霄也扶着椅子站起来,道:“夏青霄谨受渝瑾伯教!”
龚九里有些吃惊的看着夏青霄,又看了看江风,谨受教?以学生的姿态行礼吗?
龚九里神色凝重片刻,又与夏青霄同揖:“龚九里谨受教!”
江风笑吟吟的站起来,冲着二人回礼:“借用龚相的话来说,我是在其位,便谋其政!此前多有得罪冒犯,敢请二位恕小子无礼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