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就看到了莫钟站在湖边,披着斗笠和蓑衣。
小船里,夏青霄带来了小火炉,火炉上煨着小酒,酒香不浓,但是胜在意境。
江风进了船舱,哈哈一笑,将带来的下洱海放在桌上。
“就知道你有好酒。”
“江风来迟,望太师不要怪罪。”
“雨天泥泞,天公不作美,不能说迟,请坐吧。”
这青石潭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所以便不需要撑船了,燕霁清丁七月和莫钟三人就站在岸上等着。
夏青霄拿来了字画给江风品鉴。
江风则是大笔一挥,写了一幅字给夏青霄。
夏青霄满怀感慨的看着江风亲笔写的字,叹息道:“昔年我以为王庭坚的字,已经是世间少有之珍宝了,却不想你这狂草,笔力苍劲,力透纸背,又不失飘逸美感,在此之前,我是想不到还能有这般笔墨能将豪迈与柔美如此契合完美!”
“过奖过奖!”
“江公子乃天人之姿,委身姜朝为礼部右司郎中五品小官,实在有些屈才了,不知江公子有意来我周朝为官,老夫为你做推荐人,陛下必然能重用与你,将来仕途一路平坦,可入天机阁!”
江风有些错愕,这些天他和夏青霄谈天说地,知道夏青霄之才经天纬地,夏青霄也知道他之才鬼神不测。
可是二人之间只交流学问才华,从来不涉政治,夏青霄如今突然给他来这么一句,江风属实是有些没料到。
江风笑道:“太师知道吗?你不是第一个开出这些条件的人。”
夏青霄微微有些吃惊,但随后轻轻抚须,道:“看来陛下和龚相也与江公子说过。”
江风也有些意外:“太师是怎么知道就是陛下和龚相了?”
“除了陛下和龚相,还有谁能,还有谁敢说出这般话来?”
“哈哈,太师明鉴!不过人各有志,我的志向不在朝,无论是在周朝,还是在姜朝。”
“你的志向在何方?”
“在野,我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也可以是条野狗。”
“哈哈哈,妙人妙语,谁能把自己比作野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偿之,人不犯我的时候,我是自由驰骋的野马,人犯我的时候,我是乱咬人的野狗。”
“哈哈哈!”
二人这一聊,就聊到了黄昏,天色暗下来了。
“时候差不多了,我还得去龚九里府上赴宴,我们回吧。”
“龚相竟然要请你去赴宴了?”
“那是自然,龚相请,我自然不能不给面子。”
夏青霄笑着点点头,但是岸上的莫钟听到江风这话顿时不乐意了:
“龚九里请你,你就不能不给面子,我们太师此前请了你两次,你一次都没有来,这难道是我们太师没有龚九里这么大的面子吗?”
夏青霄皱着眉呵斥道:“莫钟,休得无礼!”
“是我的不是了!太师恕罪!”
夏青霄连忙抬手压下江风的手,道:“此事已经过去,我们不必再提。”
江风笑道:“既然太师没有生气,那就请太师,明日准时赴约,我在此恭候大驾。”
夏青霄咳嗽几下,莫钟连忙上前,给夏青霄披上了披风。
“我们太师身体不好,连着与你坐谈六日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夏青霄一边咳嗽一边伸手制止莫钟,道:“不妨事,老夫身体还没有那么孱弱!明日老夫定然准时赴约!”
“太师不要紧吧?”江风故作关切的问道:“若是太师身体抱恙……”
“不妨事!”夏青霄打断道:“江公子有事,就请先行离去吧,我再坐会儿。”
“怎么?今日大雨,朝中以为祥瑞,龚相难道没有请太师?”
莫钟皱着眉道:“江公子,你本来就知道我们太师与龚九里不和,你还这么说,是故意羞辱太师吗?”
江风做出惶恐的神色:“不敢,不敢!”
“莫钟!!”夏青霄怒喝道。
莫钟赶忙低头,不再言语。
“江公子恕罪!我这扈从过于放肆,我替他向江公子赔罪。”
江风连连摆手,道:“江风告辞了。”
“老夫身体抱恙,就不送了。”
“太师留步!”
夏青霄眼看着江风离开,眼神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