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事者,至亲可杀!”
江风心里一突,急忙否认道:“我没说过!!”
姜元胤指着江风道:“你再说一遍?你亲口对王庭坚说的,你敢说没有?”
江风苦涩不已:“这王老出卖我!”
“王庭坚醉酒后说的……朕此时也好想一醉方休,只是不可,一醉后,醒了也还是得面对这一切……”
姜元胤长长的叹了口气,“朕只是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怎么敢这么做!”
江风疑惑的皱了皱眉,皇帝不是事先就已经知道隐昭王要谋逆这件事了吗?
江风认为姜元胤现在状态很不好,至少,江风认为姜元胤此时此刻的神志很不清醒,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对于一个皇帝来说。
皇帝的脑子不清醒,就很容易做出一些不清醒的事。
比如想起曾经自己的僭越,然后一怒之下命门外的刀斧手砍了自己。
江风想到这儿,顿时一个哆嗦。
江风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你几日没睡了?”
“五日。”
江风松了口气,还好,这皇帝还能回答他的问题,说明人还清醒,但江风下一刻便有点错愕了。
“五天五夜没有睡?你怎么还没……”江风的话头及时止住了。
姜元胤双眼赤红,接话道:“朕还没有死,对么?”
江风噎了一下,干笑的搓了搓手,没敢接话。
“朕连日以来,每日闭眼,那女人的身影便浮现在朕的眼前,朕慌了,朕慌了,朕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了,江风,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办?”
姜元胤见江风久久没有接话,猛地抬头看向了他,江风与之对视,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冷意。
姜元胤惨笑道:“你怕朕?呵呵,你怕朕?朕也知道,朕这副模样,谁人见了都觉得好似一个魔头。”
江风沉默了片刻,缓缓走向了姜元胤。
姜元胤此时哪里还有一个明主该有的模样,他颓唐的坐在了台阶上,那曾经能够承托起天下的背,在短短的五天五夜迅速塌了下去。
好像姜元胤的肩上有什么东西快要把他压塌了。
江风走到姜元胤跟前,遮住了外界照在皇帝身上的最后一缕光,姜元胤依旧坐在那,颓废的耷拉着脑袋。
“朕谁也不能说。”姜元胤低沉的压抑着怒意。
江风点点头道:“我知道,陛下你心里难受。”
“朕心里不难受!!”
江风无奈的看了眼倔强的仁轩帝,问道:“你不难受,那我来干什么了?”
虽然现在江风还是迷糊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也明白,姜元胤需要一个倾述的人,他一个皇帝,遇到了穿心而过的悲恸,他能跟谁说?
他谁也不能说!因为皇帝是不能软弱的!绝对不能!
“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与你说。”
江风无奈的看了眼披头散发的姜元胤,他没有再倔强的自称朕,在江风遮挡住的阴影里,他仿佛回到了那段‘姜先生’时光,可以与江风畅所欲言。
“这一次的变故,超出了我的预料了……”
“她要参与谋反,我早就知道了,她在我的局中,我的局中!”
“我预想过无数次,她参与谋反的原因,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一个,天大的笑话!!”
姜元胤双拳紧握,指甲要嵌入肉里去,指间渗出的鲜红的血,由此可见,此时的他内心是多么的恨。
江风皱着眉,看着姜元胤,姜元胤抬起头,那本来俊郎的面目,此时充满了愤怒与恨,还有几分无措。
姜元胤死死咬着牙,他在江风的面前放下了皇帝的身份,提及那件事时,却始终无法言语。
“江风,你还记得祭天大典之前,我召你来我的行营吗?”
江风点点头,看来让皇帝如此憔悴的,便是去行营之事了,可是去行营之事,除了纂修白玄阆的奏折之外,还有什么?
江风猛然想起,还有一件事,那件事让皇帝龙颜大悦!
宫中新生皇子,那日,姜元胤还请江风帮忙取名来着。
江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姜元胤,“那个生了皇子的妃子,就是秦妃?”
姜元胤微微闭目,点了点头。
江风艰难的开口,问道:“所以,皇子,非皇子,而是……”
而是王子。
这个王,是哪个王,不需要言语,天下人都知道,这个王是哪个王。
江风说到这,没有说下去,姜元胤默认了。
江风满脸复杂的看着姜元胤,这桩辛秘,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是千年笑话!是史书上最黑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