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崇节一顿,便行礼应下:“是。”
是了,姜崇节他手底下的人,能有皇帝陛下手里的人要快吗?
他的快马再如何快,也比不上暗卫啊。
“皇儿。”
姜崇节本来以为自己应该退下了,听到这声呼唤,脚步又停了下来。
“父皇,儿臣在。”
“京城之中,属于隐昭叛逆的兵马有几多?”
“一万余!”姜崇节沉声说道。
“一万余人啊,不多,也不少了。”姜元胤惆怅的叹了口气,道:“你说,江风这小子能在京城这么乱里,活得下来吗?”新笔趣阁
姜崇节一顿,用力的抿了抿唇,咬着牙道:“江风自通州之乱归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有陛下庇佑,自然天命所归,不会有事!”
“天命所归?”姜元胤嗤笑一声,摇摇头,道:“或许吧。”
“一万人听着不少,但是其实不多,更何况,是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区区一万人,他隐昭王胆敢不臣,那是不自量力!儿臣实在想不明白,隐昭王曾经也是一员征战沙场之大将,他怎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来?”
“隐昭王等了太久,再如何聪明的人,也会被时间磨灭去耐心!他看到了机会,看到了京城空虚,他看到了朕的昏庸无道,你说说,换做是你,你能按捺住自己的野心吗?”
姜元胤回头笑着问了一句,吓得姜崇节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
“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万万不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不臣之事!纵使千刀万剐,儿臣亦不敢对父皇有半点僭越之心!”
姜元胤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朕知道你不敢,但是朕说的是假如,假如你不是四皇子殿下,假如你是隐昭王。”
“儿臣从未胆敢想过父皇陛下所说的假如!儿臣就是儿臣,儿臣永远是父皇陛下的儿子,父皇陛下是儿臣之父,是儿臣之君!”
姜元胤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叹了口气道:“如果是江风啊,他肯定会说,他会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然后造反,造反这种事,他很有经验啊。”
姜崇节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姜元胤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忽然觉得很悲哀:“算了,算了,朕不说了,你起来吧,日后若是有时间,你可去江风府上拜访他,多于他接触一下!”
姜崇节听到这话,不明白姜元胤的意思,心里颤颤巍巍,嘴上强作镇定的应了一声道:“是!”
但是姜崇节还是没有明白姜元胤的意思,姜元胤先是说江风很有造反的经验,随后又让自己以后多和江风接触接触,那这是在警告自己吗?
姜崇节这个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遍体生凉,他哪里敢听姜元胤的话,哪里敢把这话当真哟,这要是真的以后去接触了,只怕会让父皇陛下更加心生嫌隙。
但是…方才父皇陛下说的真切,对江风又关心至极,甚至超过了对他们这些子嗣女儿的关心,若是不与江风多亲近亲近,姜崇节又觉得自己亏得要死。
一时间,姜崇节只觉得内心无比纠结,但是,姜崇节聪明就聪明在,他知道,不确定的事情先不要去做,也不要下定结论!
不过姜崇节还是从姜元胤的话里得出了一个关键性信息。
姜元胤并不担心江风一个弱不禁风的文官,能否在这京城里活下去。
姜元胤只是担心江风的家眷是否能在这场动乱之中活下去。
那就是说明,江风单人单骑杀正南门守城叛军近百人,这事儿是真的了!
姜崇节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有看出来,江风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
要知道,寻常日子里看着江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出门在外一定要带个侍女,就连此次猎宫出征,他也没办法承受这种步行之苦。
父皇和母后体谅江风的身子骨弱,所以特赦他上了车驾,要知道就算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也没有这个待遇!
但是唯独就是这样一个人,便是如此厉害的人物,如果不是父皇的暗卫亲口所述,谁敢相信?
姜崇节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他很清楚的知道,父皇陛下对此默而不谈,就是不想这件事被传出去,姜崇节只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姜元胤叹了口气,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头疼不已。
一地鸡毛!
乱!
江风,原本一切井然有序,这场叛乱会在悄无声息之下落幕,之后的一切也会随朕的谱写而继续秩序井然的走下去。
但是现在,一切都是因为你,朕的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