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带着婉儿去了客房,不得不说王老给安排的住所景致还是相当不错的。
江风让婉儿在房里看书写字,随后又去找了王老,毕竟喝酒这种事,有人作陪才不算无趣。
没有了姜元胤在,王庭坚可以肆无忌惮的与江风探讨一下如何开设民间学堂之事了。
酒到三巡,王庭坚便跟江风说起了姜元胤的事儿。
暗自非议皇帝,这可是大忌讳,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与江风厮混久了,这位当朝大儒被江风身上的流氓气质给影响了,借着酒意,竟然开始说起皇帝之前的事。
“江风,你看陛下这人如何?”
“是个做大事的人,别的不说,就陛下能忍这一点上看,天下无人能及,换个皇帝来,见我如此无礼,我这颗脑袋早就被砍十几次了。”
王庭坚哈哈大笑道:“对,陛下就是能忍,但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忍,他能容你,是因为他把你当做知己。”
江风笑了笑,道:“王老,你醉了,你该回去睡了。”
“我虽然喝了点酒,但是不至于老迈昏聩,我知道你小子对我说的话很不屑,你不相信陛下。”
江风笑了笑,没有回答。
“到底是什么,让你戒心如此重?”
江风望着王庭坚真挚的双眼,沉默片刻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他,我很相信他,但是对于这种做大事的至尊之位者,我必须保持三分警惕。”
“为什么?”王庭坚疑惑的问道。
江风没有说话。
王庭坚不在意的笑了笑,捻起一杯酒,江风皱着眉拦住:“美酒虽好,但是不能贪杯,王老,你不能喝了。”
王庭坚也不恼,平静的说道:“先帝共生六子,各有才能,陛下乃是皇长子,理应为太子,然而历朝历代皆有党争,先帝仍在位时,党争便已明争暗斗。”
江风不明所以,但是看王庭坚的模样,还是给他倒了杯酒。
王庭坚也不客气,拿起酒杯就饮,“顺康耻,犹未雪,顺康四年冬,风雪关与北凉血战,血染两国边境几十里!尸横遍野,哀鸿满天!虽说阻挡了北凉南下,但是我朝也元气大伤,我朝,输了!”M.biQUpai.coM
“顺康四年年末,先帝荒废朝政,太子监国,以一人力排众议,顺康五年秋,解决了所有党争的对手,被宁靖王与左丘王扶持上位!太子之身,监国十年,于顺康十四年冬,顺位继承大统!但是其实,顺康五年时,先帝就已经驾崩!”
王庭坚双眼有些微醺的迷离,他看着江风,道:“十四年来,我王庭坚辅佐陛下治理国家,而后陛下自从十七年前就已经是皇帝,只是他还要隐忍做太子,为了不让他国察觉,为了不让本国动荡!”
“他以太子之身,做了皇帝的事,做了十年!自然还保留着太子时的谦卑。”
江风淡淡的说道:“我知道,这段辛秘我知道。”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陛下肯定会与你说,他一个人呆在那个高度太久了,十年啊,十年啊,他太多话不能与人说!所以他十分珍视一位知己者,而你出现了。”
江风犹豫片刻,叹了口气,说道:
“王老,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对陛下保持三分警惕,确实,陛下对我极好,极为信任,世间少有,甚至可以说,世间独我一人。”
江风站起,缓缓躬身,附在了王庭坚的耳边,轻声道:“因为成大事者,至亲可杀。”
江风轻轻拍了拍王庭坚的背部:“你醉了,该睡了。”
随后江风转身就走,天色已暮。
江风走到这长廊尽头,对一直站在此地伺候的老管家说道:“王老醉了,扶他回去睡吧,以后别让他喝那么多酒了,老人家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是~老奴知道了。”
“让人准备好车驾,我要出门一趟,不必给我派遣车夫,我自己驾车。”
“是,江公子。”
“剩下那点酒也别浪费了,装上,我带走。”江风想着,这酒正好带去给崔烈尝尝,毕竟空手去有点不好意思。
老管家哭笑不得:“是,江公子…”
……
“他唱着他乡遇故知,一步一句是心思,台下人金榜正题名,不曾认台上旧相识…”
“真好听!”吴员憨笑着跟在了宁清焰的身后。
宁清焰回过头看着吴员,眼里带着几分笑,“你能听得?常人一边说歌乐是靡靡之音,一边又觉得歌乐应有正轨,要是那些文人听到了我这歌谣,估计要说我是旁门左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