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送给王庭坚几把躺椅，躺在躺椅上，手边便是火炉。

“我道你常在院中，是在闭目假寝，却没想到，你是在看天。”

王庭坚这般说道。

“我不是在假寝，也不是在看天，我是真的在睡觉。”

“你怎如此懒惰！”王庭坚教训道。

虽然王庭坚知道再怎么教育他，江风也不会听的。

但是王庭坚就是忍不住想说两句。

江风笑道：“因为这样自在，但是有的时候确实睡不着。”

“为何？”

“因为今日之日多烦忧。”

“因何而忧心？”

“如今举国上下，京城之中，都觉得叶叔叔能赢，您说，叶叔叔能赢吗？”

王庭坚看着江风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军中将领，也不知军中之事吧。”

江风笑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你王老熟读诗书，阅览天下书籍无数，你也读过兵书，您觉得，就以兵书上所说，这一场仗打得赢吗？”

“……”

王庭坚不说话，他躺下，在躺椅上，看着镂空亭盖上的夜空，淡淡的说道：

“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

“能赢吗？”

“也许，想要达到一些艰难的目的，就必须要有流血呢？”

“能赢吗？”

“如果皇帝陛下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流血，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去流血。”

这二人一个在问，一个在答。

但是他们问的和答的，从来都不在一个位面上似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对话，还真就持续下来了。

江风侧着脑袋看了眼王庭坚，王庭坚依旧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的星空。

火炉上的炭火扭曲了空气，阻挡了江风的视线。

王庭坚坚定的神色，让江风想起了，前世的那一群值得被历史永远铭记的人。

“也就是说，你也觉得皇帝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止是我，叶观海也知道这一仗，可能打不赢。”

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还是王庭坚打破了这沉默。

“江风，事情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太过于执……”

王庭坚话还没说完，江风就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长叹了口气，道：

“欲享革命之成果，必经革命之流血。”

说完，江风独自一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