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居然也蹲着,和他在一起干活,两人一边拔草,一边聊天。
徐辉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忍住:“你现在是卫指挥佥事,还要干这种农活,你能习惯?”
他言外之意,逆子把军将们搞的还要下田,你会不会不满?
李玄愣了下,然后不动声色道:“陛下每年都带着几位皇子参与春播秋插,亲自干农活呢。”
惺惺作态罢了,徐辉祖心里暗骂了一声,但表情还是有点郁闷,逆子当了皇帝还似乎啥都懂,啥都能干。
他呆愣了片刻,突然道:“最近朝廷有些什么大事?”
李玄道:“安国公盛庸,在四月份攻占东本田石见银山。”
“东本国举国十万兵马攻打石见银山,被安国公大败。”
“听说东本国内一团乱,各蕃国都开始违抗他们那个大将军的令——”
李玄也是听来的,不是很熟,但大概意思还是能说清楚。
他说东本国现在有个大将军最大,明人都比做当年的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前他实力最强,大伙都听他的,但被盛庸大败后,国内就有点乱了,很多人不满意他对明人的态度,要求向明人重新通商,求和,称臣。
现在皇帝还没回来,东本人求和的使者已经到了京师,在等陛下召见。???..Com
李玄又说,那石见银山盛产白银和铜铁,盛庸已经找到银矿脉,朝廷又要狠发一笔。
徐辉祖对这种铜臭事很反感,看不起朱高煦到处掠夺的行径,所以他对这种事情根本不感兴趣,他更在意的是,盛庸如何打败东本国人的。
“盛庸才一万多人,如何打败东本国十万大军的?”
“安国公带去很多火炮,东本人根本没见识他们的威力,几波火炮,就把他们打崩了。”
“末将听说明军都没什么伤亡。”
“。。”徐辉祖。
其实朝廷之前,各处烟火,徐辉祖是知道的,他心里还暗暗希望朱高煦能吃憋,最好在东本,和南洋都大败,但他还是有底线,不希望朱高煦败给沙哈鲁,那对大明来说,会是个灾难。
他只想让朱高煦也享受下失败的痛苦。
不料,第一个消息就让他失望,盛庸在东本,一万多大败十万,还逼和了东本国。
特娘的,换成我去,肯定打的比盛庸还好,他心里默默为自己吹个牛皮先。
接着李玄说到南洋,朝廷好像又是大胜。
“听说张辅攻破马什么甲的京师,掠夺了巨量的财富和人口,用不了多久,可能会就从海路运到国内。”
说到这里,李玄神秘西西的道:“张辅这仗打的挺好,可能要封伯了。”
张辅在永乐年封的伯,早被朱高煦取消,但这战他打的好,皇帝肯定会重赏。
徐辉祖看到李玄一脸羡慕的模样,心中更加的难受。
逆子在各处都是大胜?还有天理?
“张辅打的是海边吧?瞿能在陆上如何?那边全是山区,路不好走,俺听说讨逆战时,李彬率十五万人马进去,回来不到一半?”徐辉祖指的是瞿能在陆续进攻暹罗等国。
“末将听到的消息,朝廷在暹罗缅甸等,都是胜。”李玄道:“陛下打仗都做了准备。”
“不过山区进展比较慢,朝廷采用层层推进,每占一区,巩固一区,修建墩堡,清理道路-——听人说,陛下给瞿能下了命令,不急于在陆地上全部打败各地,要花几年时间和他们慢慢玩。”
“朝廷要打几年仗?消耗何其巨大。”徐辉祖怒道。
李玄一脸茫然:“不会啊,都在敌国,以战养战,还能掠夺财富和人口。”
“。。”徐辉祖。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变的通红:“朝廷大军,现在和土匪似的。”
逆子把大明军队,训练的和土匪一样,大明天朝上邦的名气都臭了。
他当然知道什么叫以战养战,就是在各国不停的抢。
李玄闻言,脱口道:“自春秋战国以来,外族无数次进入我汉人中原掠夺抢杀,为何咱们不能这么做?”
徐辉祖抬头瞪着他,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逆子教的。
李玄说完后反应过来,赶紧低头:“这不是末将说的,末将就是-——就是——觉的很有道理。”
“外族野蛮残暴,与野兽畜牲没有区别,咱们堂堂礼仪之邦,要学习外族吗?”徐辉祖彻底怒了,明显感觉李玄已经被洗脑,已经不是自己以前的心腹大将,他站起来大声道,还一把将手中刚拔的杂草给扔了。
刷,李玄的脸也瞬息通红,他也好像很生气的站起来:“如果为了所谓的礼仪,就要动员十万兵马,十万民夫,一百万粮食,而不讲礼仪只要两万兵马,不需要民夫,不需要粮草,末将认为,宁愿不讲礼仪。”
“咱大明将士的命,就难道这么不值钱?为了将军所谓的礼仪,可以处处谦让,让人欺负到头上,也只能忍天吞声讲道理吗?”
“李玄你——”徐辉祖大怒:“你怎么变的如此这般不堪?”
“是将军不懂变通。”李玄当即道。
原本是主仆的两人突然吵起来,四周一片惊恐。
所有人从水稻田站起身。
徐辉祖瞪着李玄,李玄不甘示弱的反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