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本身胆子就小,喜欢防守,一听这话他有点不高兴。
老夫才是主将,要是听你的,打赢了,这是谁的功劳?
而且耿炳文认为,只要死守真定,燕逆攻不下这里,就没用。
他想了想,缓缓道:“朝廷需要时间来调动兵马和准备物资,而燕逆却想速战速决。”
“燕逆只有北平一方,资源有限,是耗不过朝廷的。”
“眼下如战国长平之战,咱们又比赵国强了很多倍。”
“所以只要守住真定就好,切勿操之过急。”耿炳文好声好气的否定了盛庸的打法。
盛庸满脸失望,低头不语。
散会之后,盛庸闷闷不乐的离开府衙,他们是用真定原锦衣卫一个百户所为议事所在。
距离城门极近,盛庸刚出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上。
接着就出现平安那奇怪的脸。
平安的脸比较大,方方正正,看起来很有正气,但因为脸大,小时候经常被人嘲笑。
他早年随朱棣在塞外打仗,和朱棣学了很多,也比较了解朱棣。
平安是朱元璋养子,论辈份,朱高煦还得叫他一声叔叔。
平安和朱高煦一样,也是个猛将,力大无穷,用的三石弓,此时大明天下诸将,只有朱高煦和平安两人能用三石弓。
但在这方面,朱高煦还略胜一筹,当年朱高煦才十六岁,就能轻松的拉起来。
平安不擅开玩笑,永远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更很少与其他人交流,这也是朱棣不喜欢他的原因。
他跟在盛庸身侧,两人几乎并肩,走了几步后便道:“盛将军刚才说的有道理,长兴侯老了。”
平安毫不客气,意指耿炳文胆小怕事。
盛庸以前都不和他说话,大概是觉的平安这人很难交流,没想到平安居然主动来和他说话。
他扭头看了看平安,缓缓道:“这是我错了,应该私下和老将军说,或许还有机会。”
他当时有意卖弄自己的才华,因为他盛庸不是勋贵出身,人家耿炳文就是勋侯之后,所以能领全军。
而他盛庸干死了,也和瞿能一样,最多干到都指挥使,想升一步,简直难如升天。
这次打燕王是很好的机会,盛庸觉的自己要抓住这机会出人头地,为子孙后代弄个爵位。
但他怕私下说了,这功劳会被耿炳文占据,所以才当众说出来。
主要是这耿炳文有前车之鉴,当年守长兴十年的功劳,有一大半是温祥卿,可世人只知道长兴侯,谁知道温祥卿?
“长兴侯老了。”平安又重述了一遍:“胆小如鼠,只想守成,盛将军就是私下说了,他还是这般。”
盛庸见平安口无遮拦,有点紧张的左右观看。新笔趣阁
好在他们走在最前,身前身后除了心腹亲信,还都在远处跟着,没有外人。
“他儿子耿瓛,数次请求从山海关发兵攻打北平,都被其拒绝,可见其胆子之小。”平安啥也不怕,反正看四下无人,想啥说啥。
盛庸嘿嘿干笑:“老将军也是稳重,先立于不败之地,不过平将军说的也有道理,要论骑兵,还是得用平将军的。”
平安顿时翻起白眼,他难得推心置腹,盛庸却老奸巨滑,说些两边讨好的话。
这也是平安不愿意和诸将交流的原因,在他眼中,世人,特别是这些当官将的,大诋都是这种人。
他们面对别人说话时,都藏着掖着,小心翼翼着,生怕说错什么话,得罪了别人,或被对方抓住把柄。
平安很讨厌这种官场的虚伪,他最后看了眼盛庸,冷然道:“你这人,没意思,哼。”
拂袖而去。
盛庸苦笑,伸手摸了摸额头,心中长叹,世道皆是如此,俺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