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在烛火的映衬下,躺在卧榻上的郭元正显得格外虚弱,那灰白的发丝和那沧桑的脸庞使其多了些许年迈,他缓缓地睁开双眼,仿佛是在做梦一样,这里是西州城吗?
站在一旁的郭昕和周德宗两人总算是喘了一口气,他终于醒了过来。
“怎么样?还好吗?”郭昕坐在郭元正的旁边,看着他虚弱的模样,转头又望向站在帐外的医官,“梁军医!速来看上一看。”
说罢,候在帐外的医官这时走了进来,说真的,他也没有想到郭元正能有如此强大的意志,所有人都认为他醒不过来了。
郭昕站起身来,医官坐在那里为郭元正搭了搭脉,少许过后,他缓缓起身向身旁的郭昕说道:“将军,他脉象虽然虚弱,但若多加调理,不要轻易让他动怒或者是忧郁,他的命是可以保住的。”新笔趣阁
“不过,这位兄弟的意志坚定,属实让在下佩服,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却醒了过来,奇迹,奇迹啊…”
说罢,医官微微一笑,这也让两人踏下心来。
“唔……咳咳!我这是…我这是在哪儿?”郭元正躺在那里,那朦胧的双眼扫向周围,发现自己的身边站着一群身着唐甲的人,而靠在最近的那个灰发将领怎么感觉那么熟悉,“是…是大都护吗?”
“是您,真的是您……我,属下…属下终于见到您了……”
说着,郭元正的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角处流了下来,他那颤颤巍巍的右手缓缓地抬了起来,一旁的郭昕也伸出右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一幕,也让站在帐外的大唐老兵们全部动容。
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到驻守在安西各镇的同袍兄弟们了,却不曾想这再一见面,却是白发苍苍,早已物是人非了。
“将军……将军,我…我部,焉耆镇第六团…两千四百名全体将士,除我以外,皆为国捐躯,镇守使杨日佑为护我突出重围,被吐蕃贼子砍了脑袋……”
郭元正越说越激动,他连忙拿出藏在身上的玄铁令牌,然后交给郭昕,并说道:“将军,这是镇守使的令牌……”
接下令牌的郭昕,他缓缓地转过身去满脸沉重,一旁的周德宗也不禁掩面而泣,回想往日那壮志满怀,如今却成了物是人非,安西军,是不是就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了?
郭昕拿着令牌走到帐外,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群白发老兵们围在这里,那坚毅的目光让他们的精神更为抖擞。
“大唐焉耆镇第六团全体官兵,与吐蕃人血战中,集体阵亡!”
他朝着眼前众人举起了那块令牌高声喊道。
不单单是他们,包括躺在帐内的郭元正,也都流露出自己内心的悲伤,这么多年以来,他们苦苦地坚守这里,没有援兵,也没有任何的补给,就靠着那些西域商人救济。
说是重返西域,恢复这里的荣光,谈何容易?朝廷放弃了这里的控制,把他们抛弃在这里,难道大家都是傻子吗?
所有人都清楚,只不过他们在这里戍守了二十多年,对这里的感情已经超过一切,这是为了什么?他们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心中的那股劲,为国,为家的劲!
大唐的名号早已响彻整个天下,他们曾经看见过万邦来朝的盛况,继安史之乱后,这种盛况不再,他们想看到昔日的盛世有什么错?
没有错!
之所以坚守在这里,也不单单是心中的这股劲,吐蕃贼子早已把这里当做了他们的领土,但他们坚守在这里就是想告诉他们,这里是我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