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匹夫,刚刚还对自己居心不良心怀鬼胎,转脸就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要收自己为徒……
难道这厮真不知无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王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拜托,我说这位邪帝老哥,你看我王开像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冤大头吗?”
“数钱?”老者闻言不禁一呆。
王开却直接转身,边背对着朝他挥了挥手,边向墓外大步行去,口中却故作高深地道:“不知道“钱”这种东西究竟为何物是吗?哈哈,孤陋寡闻了吧?反正你这辈子注定要被困死在这座坟墓内,没事就在那里慢慢参透吧!”
哪知他这句话才刚刚说罢,忽听身后传来那老者“啊”地一声惨烈到极点的尖叫。
愕然转身,入眼的一幕,顿时令苏林二人看的目瞪口呆。
只见那个刚刚还厚颜无耻地扮演诱拐良家的怪老头,这时突然被那只飞天石犼含愤喷出的一股兽焰给裹在了黄金囚牢内,挣扎惨嗷个不休……
而作为缔造这一切的元凶,飞天石犼,这个时候却像是刚刚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一般,高昂着那颗布满赤金色石质毛发的头颅,摆了摆粗如儿臂的廉钩型狮尾,蹬着四只健硕的马蹄状麟腿,就那么闲庭信步一般,朝着苏林二人款款走了过来。
“可恶,老夫可是八百年前纵横封坛大陆的邪帝李修缘,曾经站在修道界金字塔顶层的一名绝世强者,拥有成功攀升登坛塔第七十二层的辉煌英雄史,你们不能这么对待老夫……”
已经离开那座墓厅很远,两人还能依稀听见那名老者不甘而又哀怨的咆哮声。
走出那道破开的墓茔缺口时,暮色已经降临,由于整片乱葬坟园被死海黑雾所笼罩,因而放眼望去,身遭半尺方圆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但王开的感官却比平时灵敏了十几倍有余,周围半里以内的景致,尽数可察。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明明肉眼已经受黑雾夜幕等环境因素限制,偏偏脑海中却如同播放幻灯片一般,自发地将四周的环境巨细无遗地映射出来。
从古墓前那座刻有“英雄剑冢,七彩流星”八个古篆的残碑,到数丈高的巨墓三角形墓顶,再到墓茔外三丈处的齐人高啮齿形枯草,及至半里外那条蜿蜒流淌的乌水河,河边斜躺的那颗棕色带褶边的玛瑙石,石上盘膝端坐的一名披头散发浑身黑不溜秋仿佛非洲逃荒来的难民似的人型生物……
咦,等等,王开蓦地一愣,这人型生物的五官怎么看上去是如此地眼熟?
突然,他脸色遽变,终于认出了这焦炭似的人型生物的本来面目。
若给对方绾上髻发,在给他配上绣着春秋八卦图的太清宫道袍,然后再让他右手反握一只鬃毛拂尘……这个黑不溜秋的非洲逃荒难民,岂不正与那个如谪仙降临的妖道林东来一一吻合。
当然,最关键还是要用次氯酸钙液,将他的皮肤给里里外外彻彻底底漂白一遍先。
那妖道似乎已经在河边那座棕色玛瑙石上打坐了有一段时间,这时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长身而起,先自朝着墓穴洞口的方向瞥了一眼,待发现刚刚从石碑之后转出的王开及林诗雅,这妖道眼中的狂喜之色乍闪即逝。
不过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下意识朝苏林二人的四周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唯恐那个先前令自己吃了个大亏的石犼尾随两人出了墓茔。
说实话,那只狮身麟背带有鹰翼的黄金石怪,当真让他吃尽了苦头。
从修道至今足足有四五十余年,林东来还从未尝试过被一只蛮兽给弄得如此狼狈。
然而当真正伫立在那只石犼的面前,这位处在凝丹期第二个小阶层的东来仙君,分明感觉到阵阵来自内心深处的灵魂威压,手足俱皆疲软,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只想有多远就逃那么远……
还好那个前身也不知究竟是何等境界的飞天石犼,并没有跟出墓穴。林东来暗抚了把狂跳不止的胸口,一整被兽焰烧的焦糊残破不堪入目的道袍,大步流星地朝王开两人疾掠而来。
飞天石犼口中喷涌的超高温兽焰,已经给林东来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心里阴影。
这个先前在王开与林诗雅这对羸弱不不堪的待宰羔羊面前何等不可一世的东来仙君,此时也不得不使出压箱底的看家本领而全力出手,企图在那只石犼现身之前,早先一步将苏林二人擒住遁走。
至于体内毫无半点灵力可言的王开和身受重伤的林诗雅,林东来可全没看在眼里。
鱼已经被按在砧板,再要翘尾弹背反抗,又有何用?
近了,距离那一男一女两个注定逃不出自己手心的苦命鸳鸯已不及半丈,林东来功聚双目,甚至能清楚地见到两人脸上纤毫毕现的根根汗毛,成功眼看在即……
就在这时,他蓦地瞧见那个雄性“羔羊”脸上,突然洋溢出一股轻易可察的古怪笑意,那分明不是即将被猎人捕捉的猎物该有的表情。
糟糕!
自号东来仙君的妖道林东来暗呼不妙,下意识想要撤身遁逃,但却已迟了一线。
便在他顿足转身的那一刹,一股夹杂着飞天石犼本命精元的超高温兽焰,斜刺里如狂风骤雨,猛地向他的整个身躯席卷而来。
林东来只来及发出一声令人听觉毛骨悚然的尖叫,什么飞天遁地加速逃命的法宝符箓,一股脑儿被他从须弥戒内抓出来乱用一通。
也不知百忙之中,这妖道竟幸运地激发了什么御空法器,整个人陡然增速数倍,就那么眨眼间逸出了数十丈,成功地冲出兽焰的包围圈。
远远地,王开两人隐隐约约只能听到那妖道气急败坏的一声疾呼,“贫道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