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发动,慢慢开了出去。
姜菀还站在风里。
开出去的车子倏然停下,接着车门打开,穿着军装的男人跨步下车,朝她奔赴而来。
双臂将娇瘦禁锢在怀里,紧紧地。
他埋在她脖颈间,熟悉的清甜让他闻着红了眼。
“菀菀...”
“如果可以,就等我好不好?”
少女抬手,慢慢也环上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口,笑得纯澈娇俏,“章宴卿,我等你回来吃阳春面。”
上车饺子,下车面。
愿君皎洁,岁岁安。
...
沪京沦陷,总督司令部调遣南方军区支援。
等章宴卿率兵赶到,沪京已彻底被敌军占据,而总督司令部早在他们出发支援之前,就已经撤退到了巫峡。
说什么支援,全是空话。
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的,拖着敌军精力,好给撤退的人留足养精蓄锐的时间。
三月苦战,硝烟一直蔓延到了开春才停火休罢。
后院桃花刚开出零星薄粉的时候,宴麓公馆收到了一封信。
莲婶不认识字,把信交给了姜菀。
信上写:
三月十二日,章徊寻遇敌军埋伏。率领部队遭受空袭,身猝,年二十五,授烈士。
信纸薄薄一张,脆弱到一碰就碎的东西却断了他生死,述了他一辈子。
信纸在风中颤巍巍,又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打湿了,浸透了...
姜菀永远忘不了那天上午。
她问章宴卿什么时候娶她,他说他暂时不能娶她了。
他红着眼道歉,还说:
沪京数万百姓身处水火之中,我做不到冷眼旁观。
章宴卿是属于国民百姓的,卿卿是只属于菀菀的。
可如今,沪京百姓比菀菀更需要我,那我就只能戎装在身,活成“章宴卿”该有的样子。
她虽然当时没理他,可在他出去不久之后,便捂唇痛哭。
泪窝迟迟不停、不歇。
她阻止不了。
即便她真阻止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停下脚步。
因为。
他是章宴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