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滩上彻底乱了套。
因为抵达河滩的部队,已经非常多。
渡过河的,不知道是该继续前进,还是在掩护剩下的战友们过河;没渡过河的,更是不知道是该继续冒着枪林弹雨渡河,还是退回丛林里。
最要命的是,肯特准将的命令,始终没有到达。
原因其实极为简单。
传令兵被炸死了。
这个倒霉蛋带着命令刚到达前线,便被身边落下的一颗炮弹给崩了。
于是,第一师先头部队的众多士兵们,不得不站在河岸上或者拦腰深的河床上等待着命令。
他们现在想退都退不了,因为身后的路太过狭窄,挤满了人。
这些人都成为了西班牙人的活靶子。
后者正在肆无忌惮地向他们开火。
拥挤而又混乱的河滩,正如鲁宾所言,成为了屠宰场。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地方。
第一师的士兵们一个个被子弹和炮弹的碎片击倒在地,亦或者像是被赶的鸭子一样被炸得到处乱窜。
场面惨烈不已。
河水被鲜血染红了,而道路,也因为血水而泥泞不堪。
同时,美军对于西班牙人的反击收效甚微。
他们无法对那些躲在工事里的西班牙士兵造成任何伤害。
还在做着美梦的肯特准将得到消息的时候刚提着裤子从路边走回来,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知道了前方的惨状。
急火攻心的准将也顾不上自己裤腰带还没系好,更管不了自己“菊花抱恙”,翻身上马,强撑着要前往河滩上进行指挥。
“让开!让开!军情紧急!阻拦着枪毙!”准将身后跟着的副官吼道。
可道路狭窄,士兵们就是想给他让路,也没那么容易。
准将的马还差一点撞到人,加上一阵颠簸,他拉肚子拉得更加严重了。
被逼无奈,他只能下了马,夹着屁股向着前线跑去。
第一师的惨状不止他们的准将知道了,谢夫特也得到了消息。
按照惯例,总指挥先生依旧是先破口大骂一阵子,然后想到了陈剑秋。
他手上实在是掰不开多余的队伍。
这个人和他所带领的队伍总是能想出办法解决问题。
“快去通知陈的部队!让他火速来支援!”谢夫特下达了命令。
没过多久,如他所愿,陈剑秋带着两千多士兵还未等艾尔卡聂那一边结束,便先行支援了过来。
“陈,埃尔维索堡打得真的很漂亮,我已经收到消息了。”
这是谢夫特见到陈剑秋的第一句话。
“陈,赶紧想办法救一救第一师,肯特那个蠢货快把他们都葬送在圣胡安河的河滩上了!我的士兵在死亡!在流血!“
这是谢夫特见到陈剑秋的第二句话。
陈剑秋没来由地感到好笑。
美国的这帮陆军军官在军校里挥斥方遒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能说,到头来还是得让他一个支援旅到处补锅,着实拉胯。
陈剑秋没说什么,只是表示会尽自己所能,便领命而去。
不过,离了谢夫特的指挥所之后,他并没有带着人去河滩。
第一师死多少人,他才懒得管。
他的目标,是圣胡安高地!
至于到时候谢夫特问起来,也很容易回答。
只要圣胡安高地被攻克了,现在河滩的第一师的围,自然也就被解了。
陈剑秋的部队直奔了圣胡安河的上游。
在那里,罗斯福正带着第一志愿骑兵旅焦急地等待着上级的命令。
和他附近的,还有第1和第10骑兵团。
罗斯福的士兵正在原地休息,而他本人则下了马,在河边上来回走着。
他受伤的手上包着厚厚的绷带,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一支队伍正小跑着向着他的方向而来。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罗斯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陈剑秋。
陈剑秋的到来让罗斯福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欣喜。
不知为什么,他每次看到这个华人,心里就会变得踏实很多。
“陈!能在这里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斯福迎了上去,想要握住陈剑秋的手。
可他发现自己下意识伸出的是自己手上的右手,只得苦笑了下缩了回来。
“哟?挂彩了啊?”陈剑秋瞥了一眼罗斯福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手上手臂,忍不住调侃道。
罗斯福只能继续苦笑。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急切地问道:
“陈,你是从艾尔泊佐来吗?”
艾尔泊佐即是谢夫特的指挥所所在地,陈剑秋点了点头、
“那谢夫特有什么命令吗?”罗斯福接着问道。
“他让我们救第一师,他们在河滩上被西班牙人打得半死。”
“那我们现在沿着河回去支援?”罗斯福皱起了眉头,“可我们去也没用啊!圣胡安高地的火力会狠狠地压制我们!”
“不错,不过攻下圣胡安高地,问题就解决了。”陈剑秋云淡风轻地说道。
罗斯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不是废话吗?
无论是第一师,还是自己这边,当前的目标都是攻下圣胡安高地。
如果那么简单就能攻下,那谢夫特还在愁什么?
“圣胡安高地的防守力量非常强,工事也非常坚固,西班牙人在这里经营了太久的时间。”
“不错。”陈剑秋继续简短地回答道。
但他指向了河对岸的另一处高地。
“不过,我们可以先拿下其他地方,饭总得一口一口吃嘛。”
这座高地,严格意义上来讲,算是圣胡安高地侧翼的前沿阵地,地势在周边来讲,也算是相当高。
这座高地的名字,叫做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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