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一双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这些侦探,每个人都想从这个人的身上挖出点什么,回去好交待。
“陈先生,您有没有去过科罗拉多州?”多诺万想了下,问道。
陈剑秋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陈先生,听说你在罗斯威尔有一个炼油厂,可不可以和大家聊聊,您是如何赚到第一桶金的?”汤姆紧接着问道。
他想看一下陈剑秋如何解释自己的发迹,聊这种事情很容易出现言语上的漏洞。
陈剑秋的目光和几个侦探交汇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拿起身边那个小布袋,从里面掏出一叠美钞,然后一张一张塞到了每个探员的手里。
“出来带得有限,麻烦各位不要嫌少。”陈剑秋一边塞一边说道,像极了一个市侩的商人。
“啊,陈先生,我们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多诺万和汤姆互相看了一眼,有点尴尬。
“一路上还请多多关照。”陈剑秋分完了钱,在他们中间一个空的位置上坐下了。
“我是沾了阿斯特少爷的光。”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
在杜撰故事这方面,陈剑秋有着独特的天赋,引人入胜而又合乎逻辑。
在他的故事里,自己是大洋彼岸江浙一带的商人,远渡重洋来到这里,最先是打算在墨西哥发展。
然而墨西哥政局多变不稳定,自己又只得取道墨西哥,进入了美国,然后收到来西部“体验生活”的阿斯特少爷赏识。
说到兴头上,陈剑秋取出一条在华雷斯搞到的墨西哥手帕,上面的图案极富西班牙特色。
就在陈剑秋讲得眉飞色舞的时候,那些平克顿侦探们,已经默默地把钱揣到了口袋里。
他们每个人分到了六十美元。
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不过是工资之外的额外收入。
钱和酒是润滑剂。
这些侦探们,已经将自己深深地带入到了陈剑秋的故事中去了。
“对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下接下来的计划啊,不用太详细,告诉我要做些什么就行了。”陈剑秋故事讲完,开始了自己的问题。
“我现在好歹也算是抓捕团队的成员之一,你们好歹让我准备下。”他眨巴着眼睛。
多诺万冷哼一声:
“我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信吗?”
“啊,这......”陈剑秋愣住了。
汤姆指了指前面怀特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人谁也不信,之前在侦探社里办案也是独来独往。”
“他什么也不告诉我们,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他的声音里透露着极度的不满。
“那为什么你们老板会让他带队呢?”陈剑秋的话让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额,有一说一,他能力还是有的,当初老板的儿子,威廉·平克顿,是把他当做西部三杰的接班人来培养的。”汤姆还是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屁!他有什么能力?就仗着运气好,破了几个案子!天天拽得跟什么似的。”多诺万的话从鼻孔里冒了出来。
“他没结婚,没孩子,家里只有个瘸了腿的退伍军人老爹靠他养。”
“啊?你们美国人不是没有赡养父母的义务吗?”陈剑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在19世纪的美国,机构养老逐渐代替了传统的家庭养老模式。
“谁知道呢。”多诺万摇了摇头。
“行了,和各位聊天非常愉快,我就在前面一等座的包厢里,大家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我。”陈剑秋站起了身,拿起了那个袋子,向着自己车厢的方向走去。
他走过怀特身边,拍了拍怀特的肩膀,把那个袋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怀特鄙夷地看了那个袋子一眼,然后又将头扭了过去。
陈剑秋也不说话,收起了袋子,返回了自己的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