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在美利坚有如此成就的中国商人。”黎曼图尔的接过雪茄,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美,“我在美国待了很多年。”
但是他的下一句话,就显得有些刺刀见红:“只是,陈先生的志向,怕是不仅于此。”
陈剑秋取出火柴,替他把雪茄点上了:“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做‘在商言商’,意思是作为一个商人,会站在商业的立场上聊事情,不知道您和迪亚斯先生是怎么想的。”
“我很喜欢和你这样的人以这种方式交流。”黎曼图尔吸了一口雪茄。
他并没有像很多墨西哥土财主一样靠在沙发里,而是将身体前倾,一只手撑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罗梅罗写给迪亚斯先生的信上说,他愿意效忠于总统阁下,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也愿意忠于迪亚斯先生呢?”
“我是一个商人,黎曼图尔先生。”陈剑秋说道。“我会支持他。”
黎曼图尔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剑秋,仿佛要从他的表情上,读出这句话的真假。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读出来。
“陈先生,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加利福利亚的旧金山,有没有去过德克萨斯的奥斯汀?”黎曼图尔深吸了一口气。
“旧金山我去过,奥斯汀没有。”陈剑秋如实相告。
“那里都曾经是墨西哥的土地。”黎曼图尔说道,声音低沉,仿佛说到了痛心之处,“没有那个国土面积超过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大国子民,能够有我们这种切肤之痛。”
陈剑秋没有说话。
他没来由地想起了香江。
黎曼图尔怕是忘了,此时大洋彼岸还有一个政权,和这里半斤八两。
不对,好像还不如这里。
“可是,几十年过去了,你看看这条国境线北边的土地上,那里的铁路纵横千里,这种各样的新发明层出不穷,充满了朝气和希望。”
黎曼图尔继续说道。
“你再看看你现在身处的这座城市,还停留在落后的腐朽之中,哪怕和仅隔着一条格兰德河的艾尔帕索,都相差甚远。”
“所以,我们需要变革!需要走资本ZY道路!我们需要铁路!需要引进资本!需要你们来我们这里兴建工厂!”黎曼图尔看向了陈剑秋,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家才能富强起来!”
“任何一个稍有实力的美国资本家都能做到这一点。”陈剑秋不以为然地说道,“而且,不用你们说,我也打算在这里投一些钱。”
黎曼图尔摇了摇头:
“不,不,不,陈先生,很多美国商人不明白这一点,而且,我们需要一些和我们共进退的人。”
“所以,这是你的主张还是迪亚斯先生的?”陈剑秋瞥了他一眼。
有变革想法的人很多,但如果得不到实力掌权者的支持,基本都是空中楼阁。
“我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你可以叫我们‘科学派’,而迪亚斯先生,和我们站在了一起,我现在是他的首席顾问。”
黎曼图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上面的落款和印章,正是迪亚斯。
“迪亚斯总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和我们一起。”他说道。
“每一个愿意来墨西哥投资的商人,都将是总统和座上宾。我听说,您是圣菲铁路公司董事会的主席?”
陈剑秋没说话,默认了这一点。
“我希望您能促成铁路公司在墨西哥的投资,相信我,你的收益将远超想象,包括但不限于补贴、土地还有矿产。”
不得不说,黎曼图尔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他能把一件出发点很简单的事情说得极富感染性。
不过陈剑秋很清楚这些允诺的含金量。
他靠着沙发背,单手托着下巴。
“黎曼图尔先生,请你放心,我会考虑继续在墨西哥投资的,我也会自始至终支持他。至于条件,我有空会和迪亚斯总统谈谈的。”
陈剑秋,他想要一个出海的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