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方巾,遮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了自己的眼睛。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徽章。
这个徽章是从衣服胸口抠下来的,上面刻着一只睁开的眼睛。
他掂量了一下这个徽章,又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出发!”
二十来人重新骑上了马。
他们沿着一条小路出了唐人街,绕了一个圈后直接出了城,随后沿着海岸线大摇大摆向着港口而去。
此时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他们对身边经过的马匹,行了注目礼。
昏暗的路灯下,他们根本看不清马上人的脸,只看见他们背上的枪,还以为是巡夜的武装巡逻队。
而此刻,在港口工会的办公室外屋里,正是灯火通明。
一群码头工人,正聚集在这里。
黄毛一个脚踩在椅子上,拿着两个空酒瓶,在桌子上比划着。
先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
他在安排今天晚上“突袭”华工合作会的行动。
“老大,带不带枪?”一个瘦子,伸长了脖子,疑惑地看着桌子上的两个空酒瓶。
黄毛的安排,啰嗦而又不得要点,他其实没太听懂。
“带,为什么不带?”另一个长相更为狂野的工人说道,他袒露着上衣,抓了抓自己的胸毛,“敢挡我们的,一枪崩了就行。”
黄毛想了想,没否定他的提议。
“要我说啊,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一个络腮胡子摇了摇头,他一扬脖子,灌了一口啤酒,“直接冲进去,砸烂了,然后放一把火烧掉,看他们滚蛋不滚蛋!”
“我前年就是这么干的,哈哈哈哈哈”胸毛工人哈哈大笑。
在几年前的暴乱中,他第一个冲进了唐人街,爬上了一间屋子的房顶,在屋顶上砸了一个洞,然后把油和火把,都丢了进去。
“你知道吗?那些屋子里的人被烧得满地乱窜,就跟耗子一样,哈哈哈哈!”
其他人听到胸毛大汉的形容,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行为,让他们找到了一种快感,这像是一种狂欢。
严格意义上讲,他们中的有些人,根本不懂丹尼斯·卡尼在演讲台上到底说的是什么。
他们只是想放火和抢劫而已。
正当工人们的狂野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的时候。
“嘭!”
办公室外屋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了。
二十来个身着西装背心的蒙面人冲了进来。
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连发步枪,这些枪,很快指向了在场的每一个工人。
胸毛汉子刚准备去拿身边的枪,却被他身边的一个蒙面人一枪托打倒在地,另一个人迅速地掏出腰间的匕首,扎进了他的心口。
见血了。
瘦子刚准备叫出声,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下手的人狠辣无比。
毕竟是陈剑秋耳提面命教出来的徒弟。
其他人再没人敢动了,他们每个人的脑袋上,现在都被顶了一根枪管。
一个带着圆顶礼帽的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蒙着黑色的布,帽檐下面的双眼,闪烁着冷峻的光。
他的靴子,把地板踩得“咯吱咯吱”响。
陈剑秋环视了下四周:
“刚才,是谁说要放火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