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说得没错,路两边乔木林立,而没有乔木的山坡上则怪石嶙峋,随便一棵树后面,或者是哪块石头后面,都有可能藏着暗哨。
“恐怕,没这个必要了。”陈剑秋突然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陈剑秋带着队伍跟了一路,这一路上,他一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从天空中玉米的反应来看,这一路上,林奇并没有留观察哨或者暗哨。
这不符合常理。
而当他路过那棵老树,看到山路两边陡峭的山脊的时候,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闪了出来。
林奇,他其实是在等自己。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运油车队,也不在乎什么标准石油公司。
从换那些华工开始,这个用心狠毒的家伙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把自己引出来,引出那个他不敢动手的罗斯威尔。
想到这里,陈剑秋笑了。
因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这个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鹰哨。
陈剑秋看向玉米盘旋的方向,在一块石头的后面,露出半个黄色宽檐草帽的帽檐。
卡米拉解下了背上的步枪,刚准备揭开上面罩着的布。
然而,陈剑秋却阻止了她。
“别动手,不是林奇的人。”
林奇也好,平克顿侦探社的侦探也罢,他们都是西装革履,绝对不会戴这种宽檐的草帽。
只有墨西哥人才会喜欢戴那玩意儿。
“看样子,我还是比林奇,更了解一点蒂亚戈。”陈剑秋转向了飞鸟,嘴角挂上了微笑。
飞鸟并未感到轻松,他始终无法相信那个前鳄鱼帮帮主。
布兰卡山中的这场赌局,到目前为止有三个玩家。
其中两个人在互相博弈,猜测着对方手里的牌,而剩下的一个,则被蒙在了鼓里。
“老大,我们真的要听那个中国人的,跟平克顿干上一架啊?”一个脸上划了一道疤的劫匪,问身边的蒂亚戈。
他们早早就埋伏在了道路的两旁,还是之前抢劫运油车的那个位置。
“要不然呢?”蒂亚戈抚摸着身旁加特林的枪管,盯着下方的山路,说道,“我们现在有加特林啊。”
“对啊,我们有加特林啊!老大!”那个刀疤脸骨碌碌地转着眼珠,说道,“我们现在兵强马壮,怎么还能替那个中国人打下手?”
“再说了,万一那个中国人把我们当憨包怎么办?”刀疤脸继续说道,“我可听说了,运油车可是分了两路,另一路只有几个人守着,那个中国人,怕不是带着人去那边了。”
蒂亚戈抓了抓头,脑子飞速地运转着。
这个刀疤脸虽然长得丑,不过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啊。
自己好歹也曾经是一方诸侯。
大丈夫怎能久居于人下?
自己每次见到陈剑秋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这样下去,怕不是一直会被小弟们笑话。
“老大!老大!他们来了!”
正当蒂亚戈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谁来了?慢慢说。”蒂亚戈看着部下,皱着眉头问道。
“都来了,平克顿的侦探们,还有,还有陈老板。”探子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双手撑着膝盖,“陈剑秋,陈老板,带着二十来号人。”
听到“陈剑秋”这三个字,蒂亚戈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脑袋仿佛突然清醒了。
他的某些不好的回忆,被重新唤醒了。
“油搞到了,你他妈的替我卖出去啊?”他一脚踢在了还蹲在他前面的刀疤脸的屁股上:“陈老板不是来了吗?检查武器,准备接客!”
在山谷的另一头,陈剑秋骑着马,笑了。
赌局的玩家人数,在林奇眼里,是三个,而在他的眼里,却只有两个。
因为,那个蒙在鼓里的,只不过是他手上的一张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