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朱厚照嘴角扯了扯:“并非小生不敢,实不愿提起兄台之伤心过往。”
在那名年轻男子一愣之时,朱厚照再道:“既然兄台不介意,那小生就姑且一试吧。若有冒犯无礼之处,兄台有怪莫怪。”
未几,朱厚照双目已紧盯着那名年轻男子的脸,还让他先后侧了侧脑袋。
那名年轻的男子甚为配合,先将左脸向着朱厚照,稍顷换成右脸。
故作沉吟好半晌,朱厚照才出言道:“兄台之面相,与祝老哥无多大差异,亦可称为孤露之相。”
祝允明听得眉头一跳。
“昭之兄,不知此孤露之相作何解?”那名年轻的男子出言问道。
“若兄台面相不虚,令堂仙逝已十余载。”
那名年轻男子的嘴唇轻颤,几乎在一息间,脸上已泛起哀伤之意。
“兄台,若小生有冒犯,还请原谅则个。”
“昭之兄所言不虚,何来冒犯之说?”那名年轻的男子轻叹了声。
数息之后,朱厚照又出言道:“据兄台面相所示,虽然令堂仙逝十余载,但令尊仍健在。”
那名年轻男子脸上一凝,轻点了点头:“确是如此。昭之兄,还有么?”
“兄台家族人丁不旺,与你同辈仅一弟。到你此支,也不过一子一女而已。”朱厚照缓缓道,略一顿,却轻叹了声,“可惜你那女儿已早夭……”
那名年轻男子听得脸色一片灰暗,嘴唇抖动不已的同时,眼角竟似有些许湿润。
瞥见那名年轻男子颇为哀伤的神情,坐于另一张八仙桌的何文鼎和刘瑾亦知自家千岁爷定是一一言中。
此刻,他二人心中除了迷惑,更多的就是震惊。
那三名跟随祝允明和那年轻男子而来的仆人也惊讶不已,惟独祝允明却是一脸的平静。
他早已见识过朱厚照的相面之术,此刻只不过重温,况且这次相面的对象已不再是他。
那名年轻的男子长吁了一口气:“昭之兄,果然名不虚传。”
“小生相面之术未精,岂敢有虚名。”
“在下往昔仕途又如何?”那名年轻男子转而问道。
朱厚照嘴角一动:“兄台虽亦为孤寒之相,但比祝老哥好甚多。”
“此话怎讲?”
“祝老哥经历五科方中举,但兄台不捷之数要少得多,如今已得中举人。”
在那名年轻的男子和祝允明相互对望之时,朱厚照又道:“不过因此前屡试不捷,兄台与令尊关系颇恶……”
他一语未了,那名年轻男子“啊”了声:“昭之兄,父子交恶亦能相出?”
这自然并非相面而来,只不过是朱厚照早已知晓这名年轻男子的过往,如今他是顺口道出而已。
“若小生有失言之处,请兄台有怪莫怪。”
那名年轻男子满脸的苦笑,随即站起朝着朱厚照躬身作了个揖:“在下有眼无珠,昭之兄实乃奇人也。请原谅在下此前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