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尽管团营于成化年间得以复立,更增至“十二团营”,但将帅占役、士卒逋逃、装备不精、缺乏操练等诸多问题越积越多,虚耗越来越严重。
如此积弱甚多、衰败废坏的京营,其士卒又有何作战之力可言?
今岁开春之时,奉旨征讨虏寇的保国公朱晖,便是一个甚为典型的例子。
他统率号称十万、实际不过五万左右的征虏军,其中大部分的士卒就来自京营。
但他为何宁愿长期驻扎于延绥,既不主动出击,也不救援友军?
难道是他朱晖不想杀贼,不想建功立业?
当然不是。
无非是他深知京营之底细,在士卒甚为孱弱、装备又欠缺的情况下,他若主动攻击虏寇,那不就是“打着灯笼上茅坑”?
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固守不前无非被申斥一番,那总好过丢掉性命吧?
故而,对于孱弱成如此的京营之兵,朱厚照又岂会放在眼里?
不要说持续操练一年多的威武营老兵,那怕只是操练一头半个月的新兵,也能将京营的那些士卒远远甩在后面。
弘治皇帝不仅对京营不甚了了,对威武营更是如此,而威武营又是朱厚照一手创设。
他当初准允朱厚照创设威武营,不过是给朱厚照充当练手之用,以后世的言语来说,实属“玩票性质”。
真说起来,弘治皇帝是有些许担忧,他担忧的自然是朱厚照。
此番若同场比试,他担心威武营不敌,或许会打击了朱厚照的积极性。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创设一年余的威武营只不过是“玩票性质”的,那些士卒又如何能比得过大明的精兵?
稍顷,朱厚照已再次开口道:“爹爹,你亦言京营已经整饬数月,如今也应到阅试之时。若不阅试,又如何得知京营改善与否?”
弘治皇帝“嗯”地点了点头:“确应阅试。”
“既然阅试,那为何不让京营和威武营相较一番?”
弘治皇帝双目注视着他好一会,才缓缓出言道:“真要相较?”
朱厚照甚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相较。”
“准允便是。”弘治皇帝嘴角一扯。
“爹爹,哪定于何时为好?”朱厚照笑意泛脸,随即追问。
“至于何时,容后再榷。”弘治皇帝略沉吟。
朱厚照笑:“好。”
既然弘治皇帝已答应,他也无须纠结于何时。
萧敬已经端着杯子走回来,他微躬着身躯站于朱厚照跟前,双手将杯子递过去的同时,轻唤道:“千岁爷,茶来了……”
朱厚照应了声好,接过他递来的杯子,缓缓小抿了一口。
须臾,朱厚照望向亦在抿茶的弘治皇帝:“父皇,儿臣此番南下整饬两淮盐政,不知父皇以为成效如何?”
他不仅满脸正色,连口中的称谓也为之一变。
对于他的这般变化,弘治皇帝早已见怪不怪,轻笑道:“就你发回来的奏报,自然颇有成效,远远超过我此前之预想。”
朱厚照嘴角带笑,再道:“父皇,册籍所列的那些额外纳献的银两,除六十万两外,其余的不日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