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陈设甚为简单,一道不大的屏风将这间厢房一分为二。
靠门的这侧,除了摆放着一张圆桌和数张椅子,和两个已燃起烛火的烛台,还有一个堆满各式物什的木架子紧靠墙垣而立之外,便再无其他物什。
一名双鬓已有些许花白的妇人,就坐于那张圆桌的旁边,目光打量着端盆而进的年轻男子。
那名年轻男子脸带着笑意,紧走数步去到那张圆桌边缘。
他一边将手中的木盆缓缓放到圆桌之上,一边对旁边那名已有少许白发的妇人道:“阿娘,先来洗洗脸,然后就去睡吧。”
那名妇人听得轻笑了声:“好。”
话音未落,她将自己左右衣袖略一提,右手就已经拿起那条搁在木盆边缘的毛巾,往木盆里的热水浸一浸。
未几,她将毛巾缓缓提起,先将那毛巾对折,双手各握一端,略用力拧了起来。
那毛巾里热水“哗啦啦”被拧出,重新掉进木盆里,弹起少许的水花。
见得毛巾大致拧干,她才将手中的毛巾展开,随即捂住自己脸庞,就着那条毛巾轻揉了揉脸庞。
又过了片刻,这名妇人却轻叹了声:“壮儿,你爹出门多久了?”
“阿娘,阿爹是前日去京城的,今日已是第三日。”那名年轻男子应道。
那名妇人缓缓将捂住脸庞的毛巾移开,望着那年轻的男子,又叹了声:“现在天已黑了,你爹今日应该也不会回来。”
“阿娘,你在担忧阿爹呢?”那年轻的男子轻笑了声。
那名妇人勉强笑了笑:“你爹出门已经三日,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又怎会不担忧他?”
“阿娘,阿爹说得很清楚,他进京城是为了等阿姐传讯。他会住在刚叔家里,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那年轻的男子道。
“壮儿,等你婆娘过门。你要出门远行,到时候问问她会不会担忧?”那妇人轻笑了声。
那年轻男子听得讪讪一笑:“阿娘,在说阿爹呢。你怎么就扯到孩儿身上了。”
“你阿姐已经找回来,你又定了亲,娘亲现在心安乐了。”那名妇人再道。
那年轻男子又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名妇人笑道:“等明年你迎了亲,你那婆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娘亲就更安乐。”
那年轻男子听得挠了挠头。
“你爹三日也没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那妇人将手中的毛巾放入木盆,转而问道。
“阿娘,还能是什么事情,一定是阿爹还没有等到阿姐传讯呗。”
那名妇人略一顿,再叹了声:“传个讯也那么难,你阿姐在宫中做宫女,也真难为她。”
“阿娘,刚叔不是说过么?入禁宫做宫女,此生就不可能出来。”那年轻男子应道。
那名妇人嘴角一扯,一时之间没了言语。
过得片刻,她望着那年轻的男子:“壮儿,你也去洗洗脸,早点睡吧。”
那年轻男子应了声,伸出双手,正要端起桌面的木盆。
“孩子他娘、壮儿,快开门,我回来了……”
就在此时,隐约的呼唤声自大门方向传了过来。
那年轻的男子本要端木盆的双手顿时一滞,脸上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望着那名妇人。
那名妇人亦看着他,似乎也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两人愣住之时,大门的呼唤声继续响起。
“壮儿,你爹回来了,快,快去开门……”那名妇人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大门轻嚷了声。
那年轻男子喜色泛脸,应了声,随即转身往房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