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嘴角扯了扯,转而问道:“祝老哥,你此番是出门游玩,还是上京赴考?”
“自是上京赴考,而且这回上京要比往昔早了不少时日。”祝枝山应道。
“如若面相之象揭示,明岁春闱得中,那你还上京赴考否?”朱厚照笑了笑。
祝枝山愕然,须臾才道:“为何不赴考?不赴考,又岂能得中?”
“那若揭示不中,你又如何区处?难道不上京,就此打道回府不成?”朱厚照又问道。
祝枝山听得顿时沉吟了起来。
“怎么可能打道回府,自然也是要上京赴考的,对否?”朱厚照已经替他回答。
祝枝山点了点头:“若不上京赴考,恐怕意难平。”
“既然无论面相揭示为何种结果,均要赴京赶考,那于你祝老哥而言,又有何影响?”朱厚照“嘿”一声。
祝枝山勉强一笑。
“祝老哥,难不成功名会自天上而来?”朱厚照望着他再道。
见得祝枝山轻叹了声,朱厚照嘴角一扯:“所谓的预先知晓,无非令你心安而已。”
迎着祝枝山颇为疑惑的目光,朱厚照又道:“尽管面相会有所揭示,但又非定数,亦可能会变。”
“那又是何故?”祝枝山听得眉头一跳。
朱厚照略一沉吟,才应道:“小生所学未精,其实也解释不清,你故且当听听。因百部、五腑等亦会随时势或变,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便如月有阴晴圆缺一般,人自然亦如此。”
祝枝山似懂非懂,何文鼎、刘瑾、牟斌和陈大等人听得更茫然不已。
“祝老哥,惟往昔之事无法变更。故而,你又何须执着将来之事?”朱厚照脸带笑意。
祝枝山勉强一笑,他又岂能不执着?取得功名与否,那可是关系到他前途命运的人生大事。
稍等了片刻,见得祝枝山仍然是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朱厚照已经端起了面前的茶碗:“祝老哥,无谓多虑,先喝茶。”
他话音刚落,祝枝山终究还是依其言,缓缓端起茶碗凑近嘴边,小口抿了起来。
朱厚照见得微微一笑,双手仍端着茶碗,却扭头望了望站于左右的何文鼎、刘瑾等人。
须臾,他口中更轻喝一声:“小鼎、小瑾,你等莫再站着,让人速速上茶来。此回乃祝老哥作东,可莫要与他客气。”
祝枝山听得讪讪一笑之余,对朱厚照这般善待仆人更是惊讶不已
而何文鼎、刘瑾、牟斌、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听得笑意满脸,几乎齐齐应了声:“谢少爷。”
过得一小会,随着文魁茶坊的伙计到来,另一张八仙桌很快就已经摆上数只茶碗与好些小吃。
围坐于那张八仙桌周边的何文鼎、刘瑾、牟斌、陈大、赵五和钱六等人也没怎么客气,纷纷端起茶碗,轻抿起茶来。
尽管那张八仙桌的一侧仍是空着的,足以再坐二人,但站于祝枝山旁边的祝海和祝溪只得眼馋。
一来,他们自家老爷没有吩咐,二来,他们对牟斌又颇为畏惧,怎敢主动过去喝茶?
对于两人的举动,牟斌、何文鼎等人只当看不见,各自抿着手中之茶。
一时之间,这雅房之内,无人再出言,只得众人微微的抿茶之音不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