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微摇了摇头,又瞥了刘瑾一眼,轻叹道:“若觉得冷,就继续添衣。你带来的衣裳可不少。”
“少爷,小的若再穿衣裳的话,那可能就走不动了。”刘瑾很老实地应道。
朱厚照听得竟然一时无言,何文鼎更暗笑不已。
须臾,朱厚照左手指了指船舱的另一侧:“那你一会自己沏茶去,喝茶暖身。”
“待少爷写完之后,小的再去沏茶。”刘瑾躬着身躯应道。
“由得你。”朱厚照“嘿”了声。
话音刚落,他再次微低起了头,右手将狼毛笔伸至砚台蘸了蘸墨,继续落笔挥毫。
在何文鼎暗笑之时,刘瑾已将手中那张写满字迹的宣纸半举而起,随即还对着纸面的字迹轻吹着气。
过了一小会,直到纸面的墨迹已干透,他才缓缓移数步,去到另一张桌子旁。
那张桌子已叠放了数张写满字迹的宣纸,正被一块压尺压着。
刘瑾一手将那块压尺移开,另一手将手中宣纸摆于最上面。
将压尺重新放回后,他紧走数步回到何文鼎旁边,再次等候着朱厚照。
对于刘瑾的举动,朱厚照自是没有任何理会。
在蘸墨、落笔,再蘸墨、再落笔的循环中,朱厚照挥笔甚是自如。
没过多久,桌面已经更换了数张宣纸。
随着最后一笔的一收,朱厚照轻吁一口气,将手中的狼毛笔搁到笔架,这才抬头望向何文鼎和刘瑾:“今日就先写到这吧,把一应物什收拾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站了起来。
何文鼎和刘瑾听得躬身应了声诺。
刘瑾依然先拿起朱厚照刚写完的那张宣纸,将上面的墨迹吹干,再与另一张桌子的那些宣纸叠在一起,而后更叠齐整,全部卷成了一卷。
何文鼎则负责收拾墨砚、笔架等物什,以清洗那枝狼毛笔。
在二人忙于收拾之时,朱厚照已经站到船舱的窗边。
只见他一边打量着窗外,一边轻挥着双手作放松的动作。
过得好一会,何文鼎和刘瑾再次来到他身旁,齐唤了声:“少爷。”
朱厚照听得没有回头,只轻笑了声:“收拾完了?”
听得两人均应“是”,他再道:“你二人没其他事可做,去沏茶吧。”
在何文鼎和刘瑾躬身离去之后,朱厚照轻皱起了眉头,似乎突然想到某些为难之事。
迎着不时吹拂进来的寒风,朱厚照静静地注视着窗外,始终皱着眉头,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一言来。
过得一会,他更显得心事重重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船舱门传来动静,却是何文鼎和刘瑾联袂而回。
但朱厚照仿似并未听闻一般,仍然默默望着窗外,也没有出言吩咐二人。
因朱厚照背对着两人,何文鼎和刘瑾自然不知他在做什么,更看不到他的神情。
两人一迈进船舱之后,只同时轻唤了声:“少爷。”
随着朱厚照“嗯”了声,何文鼎和刘瑾并没有再多言半句,直接走到船舱的另一侧,按往常那般沏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