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道略显沧桑的男声传了过来:“船上的官差听好了,我们只劫财,绝不伤及性命……”
声音恰好是从陈大和牟斌所站位置的北面传来。
陈大和牟斌听得相视一笑,双双沿着遮挡板的缝隙打量起来。
却见船头对着的一艘小船之上,一名穿着略显破旧棉袄的髯须大汉,正朝着这边不断地叫嚷着。
反反复复都是刚才那句话,意思很明显,表达他们此次前来“只劫财不伤性命。”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贼人亦出来拦河劫夺?实在是无法无天。”牟斌微摇了摇头。
“若他们真不伤及性命,还算有些良知。”陈大轻吁了口气。
片刻之后,牟斌突然一脸玩味地望着他:“陈大,喊话的这髯须大汉似乎为头领,不如将他们引上船来一一生擒?”
陈大听得一愣,将贼人引上船来生擒?牟大人竟这般胆大?少爷的安全岂能保证?
牟斌似知他的顾虑一般,随即又道:“都是小毛贼,不会引起甚么意外。”
沉吟了片刻,陈大终究点了点头:“若牟大人真有把握,在下奉陪就是。但要策少爷万全,绝不能出什么漏子。”
“这个自然,难道我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不成?”牟斌似有十足把握。
在船下仍不断响起的叫嚷声之中,牟斌已凑到陈大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起来。
陈大听得时不时点头,还脸露浅笑。
又过得一小会,牟斌轻咳了声,似乎是清清嗓子之意。
只见他朝着船头嚷了声:“好汉……”语气之中竟带着恐惧。
那髯须大汉听得船上终于有人回应,似乎也听出牟斌语气所带的恐惧,顿时笑了起来:“官差大人,不须害怕。我们只为财,不伤性命。”
站在牟斌身旁的陈大却暗暗一笑。
“好汉,船上载的……都是香……香料……”牟斌故意有些颤抖地回应。
“香料?”那髯须大汉似有些愕然。
“是香料,好汉劫了也无益……”牟斌又道。
稍顷,那髯须大汉又问道:“只得香料?没有银子?”
“没有银子。”牟斌嘴角扯了扯,语气依然带着些许恐慌。
“两艘官船均没有银子?”那髯须大汉“嘿”了声。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牟斌故意一顿。
那髯须大汉喜道:“官差,你总算说实话了。”
“我与几个押送的同僚有些碎银,加起来或许有十两八两。但这点银子,好汉也看不上吧?”牟斌再应道。
“官差,你在蒙骗我呢?”那髯须大汉似有些恼怒之意。
这回不仅牟斌,连陈大亦偷偷笑了起来。
须臾,牟斌对陈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着船头方向又道:“好汉若不信,请上船来一查。”
那知他话音落了好一会,那髯须大汉竟然还没有回应。
陈大和牟斌不由得相互一望,随即凑近遮挡板的缝隙往那只小船打量起来。
原来那位髯须大汉正与其身旁的数人低声细语,相距并不算近的陈大和牟斌自然听不到他们在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