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掌柜应了声“好”,便没有言语半句。
这厢房内再次安静起来。
朱厚照继续挥动着手中的狼毫笔,笔下的字迹一一呈现于宣纸之上。
过得好一会,朱厚照才将手中的狼毫笔放到一侧的笔架。
略打量了一下桌面那已满布字迹的宣纸,他似甚为满意般微点了点头。
须臾,他双手更扯起那张宣张,凑近嘴边,随即缓缓往那宣纸表面吹了几口气。
见得纸面的墨迹似已干,朱厚照一边放下手中宣纸,一边抬头望向李大掌柜:“李大掌柜,此番两淮之行,可觉辛苦否?”
李大掌柜马上躬身应道:“为少爷效命,那会觉得苦?小可只会乐在其中。”
这是他的真心话,虽然他将朱厚照称作“少爷”,但他自然知晓朱厚照的真实身份。
多少人求着也见不到朱厚照一面,何况为其鞍前马后?
此番南下,他李大掌柜不过是充当跑腿而已,又怎会言苦?
朱厚照嘴角带笑:“苦不苦,你自知。如今两淮形势虽好,但仍须你继续坐镇于此,你可清楚?”
李大掌柜仍躬着身躯:“小可明白,如何行事全凭少爷吩咐。只要少爷说的,小可定当全力而为。”
“既然明白,那就最好。或许还须再待半年左右,你要准备好。”朱厚照“嗯”了声。
李大掌柜没有丝毫的犹豫,随即应了声诺。
“你心中一丝疑惑也没有?”朱厚照见他如此爽脆地应诺,轻笑了声。
李大掌柜恭敬地应道:“无论有何疑惑,但只要少爷之命,小可定当听从。”
“不枉本少爷信任你。”朱厚照脸露浅笑。
李大掌柜脸上亦泛起了笑意。
稍顷,朱厚照已经又道:“本少爷不日将回京,往后你与王璟要打好交道,不过,对他须略加提防。切记,你一定守住底线,切莫牺牲兴盛行的利益。”
“小可清楚。”李大掌柜轻声应道。
“近两个月来,你跑前奔后的,王璟亦能猜知你乃本少爷之人。巡视盐政为其职责所在,若有事,他自会出来应对。”
李大掌柜静静听着。
“两京相隔二千余里,如若这边有何状况,本少爷回京后亦鞭长莫及。为此,本少爷写了数个应对之策,万一真出现状况,你可参详一二。”
朱厚照一边说着,一边将桌面的那几张约莫尺许大小的宣纸对折两下,拿起递给李大掌柜。
在李大掌柜双手接过去之时,朱厚照又道:“本少爷会留十名护卫策你安全。你须谨记,若到性命攸关之时,当以保命为要,留住有用之身,兴盛行可少不了你主持。”
李大掌柜满脸已是激动之意,连连躬身行礼:“小可……小可谢过少爷……”
须臾,朱厚照再道:“自离京南下,至今已三月有余,你可思念家中的父母妻儿?”
李大掌柜听得又躬了躬身:“小可虽然心中甚为思念,但为少爷办事为重,家事只能暂时放于一边。”
“你有甚么需要带回京,交到你父母妻儿之手?”朱厚照又道。
李大掌柜略想了想:“带个平安回去便足够。”
“你啊……”朱厚照摇了摇头。
稍顷,李大掌柜却问道:“少爷,杜似蒲等人所纳献的那些田产、商铺及宅第,真的全部转给兴盛行?”
朱厚照“嘿”了声:“本少爷是当着王璟和牟斌之面说的。若不是真的,说来做甚?那要兴盛行用真金白银去换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