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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过后,徐溥在郑管事的搀扶之下,再次往书房走去。
那殷清自然也跟着同行,因为早饭之后,就是她正式学习之时。
数日前,殷清竟然开口恳求徐溥教授她读书,徐溥初听到时自然惊愕。
殷清以为他不愿意,再次出言哀求,但其实徐溥又哪会不愿意。
一番简单查看之下,徐溥发现殷清识字甚多,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启蒙书,更已诵读过。据殷清所言,全是其父亲生前所教。
于是数日之前,徐溥干脆从大学开始授业。
过得一小会,一行人已到书房。
徐溥虽然目视不清,但教授殷清自是轻而易举,对一应典籍,他可谓倒背如流。
但让徐溥万万没想到的,他此番致仕回乡,竟然还教起书来,而且被教之人还是一个女娃,这一切都是他甘愿的。
虽然说是授业,但在自家书房,徐溥自然要坐着,服侍他的还是郑管事。
殷清心里应是十分明白,得到徐溥亲自授业的机会难得之极,所以每每听得认真投入。
而在徐溥的旁征博引之下,殷清听得更入迷。
虽然殷清开始学习的时日还不长,但老少二人皆已乐于其中。
一人愿意传授,一人虚心求学,自然是教的轻松,学的亦轻松。
对殷清的聪颖勤奋,徐溥是赞赏有加,他竟然泛起了数分往昔教朱厚照的感觉。
一想到朱厚照,徐溥不由得轻叹了声。
殷清本听徐溥讲解得好好的,突然见得他叹了起来,问道:“大老爷,你是想到什么事了?”
徐溥勉强一笑:“老夫突然想起昭之。”
殷清自也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昭之就是那朱少爷,霎时间,她心中竟也泛起思念之意。
稍顷,她更问道:“大老爷,少爷现在会在哪里呢?”
站在徐溥的郑管事的眼前也瞬间浮现朱厚照常带着笑意的脸庞。不久前的沿途南下,他们一行人可没少受朱厚照的照顾,尤其是老爷。
“他啊,或许还在南直隶,或许已在回京途中。”徐溥略一沉吟,才应道。
“少爷的家在京城么?”
徐溥“嗯”地应了声。
“大老爷,少爷是什么人?”
徐溥听得只微微一笑:“他还能是什么人?读书人,不过,他是一个了不得的读书人。”
无论书房是否有郑管事和兰香,徐溥也不可能直接将朱厚照的身份向殷清道明。
殷清听得没有言语,但双目已全是崇拜之意。
“以昭之的天资英武,定将威震天下……”徐溥再道。
听了徐溥这话,郑管事心中所想的,却是“朱公子必定会金榜题名”。
而殷清除了忆起朱厚照的模样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想,未几,她已出言问道:“大老爷,往后,清儿还能再见到少爷么?”
徐溥听得顿时迟疑了起来,一时之间更不知如何回应。
因为他也不知道,若殷清是男儿,那应有机会,但她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