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一石米即十斗,而一两银可兑十钱。
高台之下的众灶户没人相信,再次扰攘起来。
“官字两个口,作不得信。”
“对,到时候又给宝钞,那怎么办?”
王璟听得也不恼,只回应道:“老夫说再多也无用,大伙一易便知真假。”
其实王璟也不相信,但这是朱厚照交待的。
过得好一会,一灶户终于出言问道:“敢问王大人,在哪里收,什么时候收?”
“便仓,往后逢初一、初六、十一、十六、廿一和廿六这六日,统收统易。”王璟轻笑道。
稍顷,他又道:“为让大伙安心,明日加开一易。但先说一句,若递交的余盐色劣味恶,不堪于食,将视同欺罔,严惩不贷。此外,自今日起,若再私贩,无论谁定当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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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灶户扰攘不停之时,泰州分司的某间紧闭房门的厢房,门前站立了四名锦衣卫,似在把守着。
这厢房内的陈设也甚为简单,不过数桌数椅而已。
此刻,厢房内却有一名中等身材,头发已有些花白的男子,及一名体形较为瘦削的年轻男子,两人均身穿绸衣。
那名年纪较老的男子正在来回踱着步,而那名年轻的男子好整以睱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其手中还端着茶碗,正抿着茶。
不一会,只听得那年轻的男子说道:“这茶不错,爹,你快坐下来,也尝尝。”
那年老的男子听得顿时驻足望着他,口中更叹了声:“果儿,你还有心思喝茶?”
那年轻的男子笑了起来:“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怎么就没心思了呢?”
“若前日让你赴京,就没这一出了。”那年老的男子摇了摇头。
“爹,这样的事,谁又能早知呢?”那年轻男子略一顿,又道,“即使孩儿不在,爹还是被唤来,那孩儿岂不更放心不下?”
年老的男子“唉”地叹了声:“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爹,这句话,你已经问了十遍八遍。不是很清楚么,他们唤孩儿过来,是说说今科中举之事。”年轻男子轻笑着道。
年老男子轻瞪他一眼:“亏你还笑得出来?”
年轻男子脸上的笑意依旧:“在这好吃好喝好住的,难道还要苦着脸呢?”
“但我爷俩可都被看管起来,寸步也出不了这厢房。”
年轻男子缓缓将手中的茶碗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既来之,则安之……”
话音未落,他已经站起,走了两步去到那年老男子身旁。
年老男子再道:“果儿,我心不安哪。”
“爹,你就安心吧,他们不会为难我俩的。”
“外面几名锦衣卫凶神恶煞的,我见到心中都打突,怎会心安。”年老男子皱起了眉头。
年轻男子将他缓缓拉到椅子之前:“爹,你快坐,先喝杯茶。”
一语刚了,他已经弯腰端起了桌面的另一茶碗,递到了年老男子的手中。
年老男子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茶碗,缓缓喝了起来。
年轻男子再道:“爹,你管那些锦衣卫做什么?他们只奉命行事,我俩依其言老实待在这厢房便是。”
“果儿,你如今只是举人,若明年能金榜题名,他们就不敢这样了。”年老男子将茶碗从嘴边挪开。
“爹,你也太小看锦衣卫了,就算孩儿明年金榜题名,还不是六七品的小官?不要说小官,就算是一品大员,他们也照传不误。”年轻男子笑道。
略一顿,他再道:“不过,若明年孩儿真能金榜题名,定要对他们的肆意妄为弹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