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子苦笑起来:“匡叔、匡婶,这个价钱可要比买我家的滩荡地都高了不少。”
那匡叔没有回应他,和那匡婶对望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弯腰,再次割起苇草来。
壮子“哎”了声,但他身边的那数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有一人更道:“壮子,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壮子摆手让他们安静下来。
未几,他缓缓走进苇草地,朝着那匡叔走去,口中再道:“匡叔,你就不要拖了。”
那匡叔仍然没有回应他,只将刚切割下来的一小把苇草扔到身侧。
“匡叔……”已站在他身后两三步的壮子,又唤一声。
见那匡叔还是低头弯腰割苇草,那壮子又望向那女子:“匡婶,你就劝劝匡叔吧。”
那匡婶头也不抬:“壮子,你让匡婶劝什么?枉匡婶以前那么照顾你。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匡婶,你……”壮子唉了声。
那匡婶没回应他,手中的镰刀不停,向那苇草的根部用力切割着。
过得片刻,壮子叹了声:“匡叔,你的滩荡地不卖给海哥,难道要卖给雄哥呢?”
匡叔听得“哼”了声:“大头雄?他就更别想了。”
“匡叔,雄哥的出价还不到海哥的一半,他才是抢。”
“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抢。”
“匡叔,那雄哥早说了,他只给海哥十日。若你不肯将滩荡地卖给海哥,他就会过来。明日就是最后的一日了。”
“大头雄?他来了又怎样?”
“雄哥,肯定就明抢了……”壮子苦笑道。
“他敢……”
“匡叔,你也不用装糊涂。我们这里有多少滩荡地被雄哥强抢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那匡叔听得顿时沉默,直起腰,轻吁了一口气。
“匡叔,那雄哥才是真黑心。”壮子低声道。
匡叔将手中镰刀放到了地上,瞥了他一眼,转身抱着苇草搬到另一堆。
那匡婶听得也不割苇草了,缓缓站起来,一脸忧色地望着那匡叔。
“匡婶,你和匡叔好好想一想吧。”壮子缓声道。
那匡婶轻叹了声,目光仍停留在不断走动着的匡叔身上。
“匡叔,海哥愿意出这个价钱,是因当年你救过他。”那壮子再道。
“早知道当年就不救他。”那匡叔停了下来,双目注视着他,冷笑道。
壮子勉强一笑:“匡叔,过了明日,就是那雄哥过来。你不如今日卖了,手里还能拿多些钱财。”
略一停顿,他再道:“海哥已经答应,如果你肯将滩荡地卖给他,你和匡婶替他熬盐的工钱,比其他人要多一成。”
匡叔双目仍瞪着他,没有言语。
站在不远处的那数名年轻男子似乎已没有耐心,纷纷嚷了起来。
“壮子,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将他揍一顿,就老实了。”
就在此时,一道怒喝声传来:“你们要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