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冷哼一声:“好一个机密之事,你便闭口不言?”
“整饬两淮盐政乃皇命,自是机密之事。”王璟听得却也不惧。
“你罔顾皇恩,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牟斌双眼盯着他。
王璟脸上顿时变色,低喝一声:“牟大人,你莫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近半年来,你整饬盐政有何成绩可言?”牟斌“嘿”了声。
王璟听得顿时嗫嚅不已。
“怎么,又无话可说?”
王璟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半个字来。
“两淮盐政的症结所在,你应当知晓。那你应对之策为何?”
听见牟斌开口闭口均提及盐政整饬,还问应对之策?
王璟心中的疑惑愈加强烈,他是今岁四月奉旨清理两淮盐政的。
其实当下大明盐政的弊端,上至弘治皇帝,下至文武百官,可谓人尽皆知。
不过,知晓弊端是一回事,清理起来却是另一回事。
大明的盐政,积弊以久,无论是权贵还是势要,或多或少都牵扯其中,若真要彻底清理自然千难万难。
但皇帝已经颁下圣旨,令某臣子前往整饬盐政一番,那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故而无论明面也罢,私底下也罢,均要交差的,那么每回整饬盐政之时,某些人必定要成为“牺牲品”。
想到这里,王璟似有些明了,牟斌没带自己去镇抚司,反而来这客舍,那多半是受某些权贵势要所托,前来探听消息的。
但对方居然能使唤得动这位锦衣卫指挥使,那又会是谁?
“王大人,你就一直这般默默不语么?”牟斌再道。
“若牟大人奉皇命前来,那下官自会畅言。”王璟突然朝他拱了拱手。
牟斌听得双目顿时一瞪,凝视着他,竟然没有出言回应。
见得牟斌久久不语,王璟心中有些笃定:“若无皇命,恕难从命。”
在二人僵持之时,刘瑾从屏风另一侧走了出来。
见到刘瑾再次缓步而出,王璟确信屏风的另一侧有人在倾听,或许正是那所托之人。
刘瑾走到牟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未几,刘瑾拉着牟斌走到厢房的一个角落,那里离王璟起码有五六步之遥。
虽然刘瑾在牟斌耳边不断低声说着什么,但王璟自然听不到,他只看见牟斌频频点头。
过了一会,刘瑾又返回那道屏风的另一侧,而牟斌重新回到王璟前面的椅子坐下。
刚坐下来,牟斌已轻叹了声:“王大人,不要拖延了,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
王璟嘴角微动。
“王大人,莫非你以为此处没摆放刑具,便不会对你施刑?你可知道,往昔审犯之时,我曾用过多少种刑具?”牟斌的声音已有些冷。
王璟听得一惊。
牟斌脸上毫无表情:“如今我仍有耐心问询,是答应了某人暂不对你动刑而已。”
他双目盯了王璟片刻,再说道:“待我失去耐心,便是对你施刑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