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挠了挠头,想不到先生竟等待了这么久才遣郑管事过来询问一番。
他在区处着匡左和匡右两兄弟之事,倒不觉得时间流逝得多快,但在马车车厢里枯等的徐溥,自是越等越心焦。
未几,朱厚照对着郑管事:“一时不察,竟过了大半个时辰。先生这是归家心切。”
郑管事笑着应道:“朱公子,老爷一直在唠叨着,诸如‘就差数十里路程’,‘怎么还不走’,‘昭之在做甚么呢’。”
朱厚照嘴角带笑:“正因为不远,先生才这般心切。这样好了,我先遣人去洑溪村告知先生的族人,让那些族人做好相迎的准备。”
郑管事听得“啊”了声:“朱公子,这样不好吧?老爷他反复交待过,可不能张扬。”
“怎么就不好啦?算甚么张扬?先生荣归回故里,难道让他静静而回?”朱厚照轻瞪他一眼。
未待郑管事回应,朱厚照已唤来一名护卫,随即吩咐起来,那护卫听得连连点头。
仅过了一小会,在郑管事的愕然之中,朱厚照又对他道:“小郑,你可带有甚么信物?”
“信物?”郑管事茫然。
“若先生的族人不认,那怎么办?”
“没有。”郑管事摇了摇头。
“书信之类呢,不可能没有吧?”朱厚照注视着他。
郑管事顿时犹豫了起来。
“你别磨蹭了。若有就赶紧取出来,没有的话就去马车拿。”朱厚照伸手朝他扬了扬。
郑管事无奈地笑了笑,右手往左衣袖里一探,掏出一封文书形状的物什。
朱厚照见得顿时伸手夺了过来,瞥了一瞥,嘴角带笑:“此书信即可。”
稍顷,他已将书信递给那护卫,叮嘱道:“收好,若对方怀疑,可将此信取出。”
那护卫应了声诺,双手接过去藏好。
“快去吧……”朱厚照指着道路的南方。
过得一小会,随着那护卫策马飞奔而去,朱厚照又对郑管事道:“小郑,相迎之事,切莫提前告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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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兴县城东南五里,洑溪村的一处宅第里。
一名头发胡须略有些许花白的男子,双手互扣,轻搭于腰后,正在庭院里踱着步。
这名男子的容貌和徐溥有数分相似,但要比徐溥年轻得多。
“二老爷,有一人客求见。”一名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进了庭院。
被称“二老爷”的男子“哦”了声:“何人?何事?”
“似是外乡人,那人说有大老爷的消息。”
那“二老爷”听得“哦”了声,稍顷才道:“让他进来吧。”
过得一小会,随着这中年仆人一同进来的,正是朱厚照所遣出的那名护卫。
“徐二爷,在下特来告知,阁老约莫在酉时将回到洑溪村,请及早安排。”那护卫朝着那“二老爷”拱了拱手。
这护卫刚才已从中年仆人口中探听到,眼前之人正是徐溥的二弟。
这“二老爷”听得顿时愕然,过得好一会,才道:“老夫兄长所寄回的书信,明明是说后日方能抵达洑溪村,怎会提前至今日?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来诓骗老夫?”
望着他满脸不相信的模样,那护卫也没与他啰嗦,随即将朱厚照所递的书信掏出来。
他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道:“徐二爷,此信可证在下身份。阁老离京返乡途中,在下一直随队,又怎会诓骗于你?”
这封书信,正是眼前这位徐溥二弟所书,他接过来一瞥已相信。
须臾,他满脸歉意对这名护卫拱了拱手:“老夫鲁莽,适才冒犯失礼,原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