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将三个字听了进去,满脸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再次打量着那名书生。
赵掌柜点了点头:“他是应天府乡试的第一名,按理来说,应不会与贼人有往来。”
那名书生听了赵掌柜之言,顿时醒悟过来,马上应道:“官差,小生姓王,名昶。托祖先保佑,小生在应天府乡试侥幸得中举人。”
赵掌柜听得暗摇了摇头,仅凭“侥幸”二字,又怎可能得中举人,而且中的还是乡试第一名。
陈捕头仍将信将疑。
那叫王昶的书生又道:“小生在福至客舍已暂居了两日,赵掌柜曾见过小生的路引。他可为小生作证。”
另外数名书生听得又纷纷道。
“官差,景昭兄正是应天府乡试解元。”
“我四人亦为举人,可为景昭兄作证。”
“莫若我等报上名来,官差可依名一一核实。”
“若官差不信,我等亦可拿出路引来。”
一人为举人也就罢了,眼前这五人均是举人?
陈捕头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先不要说这五人以后能否得中进士,仅凭如今举人的身份,只要他们愿意,大多可以外放,去就任一方知县,甚至知州。只不过就任的地方或许稍为偏远而已。
但无论如何,就任一方最少亦是正七品的大明官职,这是他陈捕头一个小小的衙役敢得罪的么?
在陈捕头惊惧之间,一道声音传来:“掌柜……”
原来是那伙计赵根去而复返,只见他一手提着灯笼,另一手拿着一册书籍类的物什。
陈捕头见得松了口气,没有再纠结那王昶是否为贼人的同谋,转而对赵掌柜道:“赵掌柜,翻查投宿名册,看他所言是否属实?”
赵掌柜应了声好,接过伙计赵根递来的名册,稍顷就着灯笼的微光,翻动了起来。
仅过了片刻,他突然“噫”了声。
陈捕头、王昶,还有那四名书生听得均一愣,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解元郎,此厢房并非你所居。”
那叫王昶的书生听得“啊”了声:“赵掌柜,此间为东厢丁房,怎会不是小生所居?”
赵掌柜摇了摇头:“这是东厢丙房,丁房紧邻一旁。”随即伸手指向那烧得差不多的厢房的右侧。
王昶又是“啊”了声,随即已经喜形于色:“那小生的行李、书籍、路引……”
陈捕头还有那四名书生均愕然,搞了老半天,你王昶竟然弄错了厢房?
这些厢房本就无甚么两样,又紧邻在一起,在夜色昏暗和一片狼藉之下,仓促之间弄错却也正常。
“官差,赵掌柜,小生如今要去查看一番,可好?”王昶满脸仍是笑意。
赵掌柜无阻止之理由,陈捕头也没有言语,自是默许的意思。
王昶借来一盏灯笼,招呼着他四名同伴,五人齐齐往那间东厢丁房走去。
瞥了一眼王昶和那四名书生的背影,陈捕头轻吁了口气:“赵掌柜,这间几乎被烧毁的东厢丙房又是谁人投宿?”
“滁县的吴有仁、吴有义、吴有礼,投宿日为弘治十四年九月廿四。”赵掌柜将手中的名册挪到陈捕头眼前,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