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时代
汉建元六年。
小满。
“院长！出来了！！！”
“出来了！！！！”
一名青年疯疯癫癫地跑进曹酩所在的办公室，神情满是激动。
当即，曹酩就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布帛，皱着眉头看了过去：“许子钦，站好了！”
“学院教你的东西都忘记了？”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依旧稳重不下来？“
时间很快，虽然也就只是过去了五年，学院彻底稳定下来也不过两年多，但事实证明，身居其位，最能改变一个人的所行。
尤其是处在学院院长这个位置上，曹酩也已经习惯了‘为人师表’这四个字。
“额……”
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之后，许言就满脸尴尬地站直了身子：“院长，我错了……”
“嗯。”
曹酩应了一声之后就把目光彻底从办公桌面的布帛上移开：“你说，什么出来了？”
提及这个，许言脸上的兴奋就再度将所有情绪覆盖。
“院长，麦！汉麦一号的预计产量已经出来了！”
汉麦一号，就是长安学院从四年前建立农研所开始，直到如今所确立并展开研究的第一批次粮食杂交作业。
确切地说……这就是第一批次的研究，而非成果。
在之前三年，每年都有两批次的汉麦一号成熟……但最终的结果完全差强人意—产量增幅最高的那一批次，对比大汉原有的麦，产量也不过才提升了一成不到。
自然，除去最好的，自然就有最差的……最差的那一批次，就别说产量增幅了，连麦原有的产量都没能维持住，产量直接减了两成。
而曹酩定下来的成功标准是比大汉原有麦的产量提高三成。
正因为有这些前科在，所以眼下他并不怎么兴奋……反而有些心累。
原本他以为杂交技术很简单，但现实真的很打脸，这四年，基本上每年农研所单纯在研究上都要花出去几百万钱，而且……基本上没有任何进展。
“出来了？”
“大致能到多少？”
曹酩强自打起了些许精神。
能让许言这么激动……想必应该是有了些许好消息吧，希望别跟往年一样就好。
“三石！”
声音落下，曹酩脸上神色顿时僵住。
“三石？”
Tnnd……
要知道眼下大汉的粮食均产也就是三石……这tm的激动啥？
“三石！”
“真就只有三石？”
他咬牙切齿地反问。
“对啊！就是三石！没出错！！”
下一刻，曹酩直接破防，一把抓起桌上的笔就朝着许言丢了过去：“滚！老子tm每年都拨几百万钱给农研所过去任你们花，四年了！”
“tmd千万钱啊！就是拿出去打水漂老子还能听个响！tmd研究来研究去，一大波人就只给我搞了个和原本麦亩均产量相比没有任何变化的东西出来？”
“还有脸激动？”
真tm没有犯错就是进步了呗？
许言一脸懵逼地看着曹酩，脸上那道墨汁显得滑稽无比。
半晌。
他才讷讷着开口：“院，院长，我说的不……不是亩均产量……”
“是……现在……”
曹酩整个人一愣，下意识开口反问：“你说啥？现在？”
随即回过神来：“现在是啥日子？”
许言满脸委屈：“小满……”
灌浆期！
艹！
曹酩就跟脑袋被人狠狠抡了一棍似的直接瘫坐了回去，嘴里喃喃着刚才许言所述：“小满……三石……”
越是念叨，他脸上喜色越发浓郁。
小麦灌浆期每亩均重已经达到三石了！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小麦灌浆期前后的种粒增重可是能达到七成往上的！即便是从灌浆中期开始算，把种粒增重压缩到三成左右，眼下三石，增重结束也要接近四石了……
也就是说……
汉麦一号，杂交成功了！
而且是大大地成功了！
更何况……眼下是小满！换一句话来解释，那就是小麦处在灌浆初期！
下一刻，曹酩就直勾勾地盯住了许言：“带青粒没有？”
“带了！！”
许言也不墨迹，直接就把那几粒一直被他握在掌心连皮都没褪掉的青皮麦粒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曹酩面前：“院长你看……”
曹酩也凑脑袋过去，瞅了好半晌那几粒青皮麦粒，而后伸手捏起两粒，塞到嘴里。
咬下。
甜！
很甜！
非常甜！
值上千万钱的那种甜！
一瞬间，曹酩眼眶就湿了。
砸了千万钱进去……总算tmd见成效了……以后总算可以从刘彻手上要经费了……
一个人撑一个科研机构太难熬了，真的！
工研所还好，毕竟眼下墨者领头研究的那些都是可以明确看到未来的，而且也确实早就有了些许进展，所以刘彻拨经费特别爽快。
但农研所这边就不一样了，从上古三皇到如今，五谷粮食这东西的产量从来都没有在短期内发生过太大变化，尤其是在有明确记录的商周秦，虽然产量波动有所上扬，但幅度很小，基本上处于那种可以被人认知为天气变化所导致的那种波动。
所以包括阳信公主在内，所有人都不认为曹酩搞的这个农研所能够对五谷粮食这种‘神赐’之物有所影响。
但也没什么人明着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他自己坚持的，而且花的又是曹酩自己的钱……
当然，这种冤大头的行为连刘彻都会时不时打趣两句。
毕竟一直都没有成效嘛！
而后，曹酩就伸手在许言肩头狠狠拍了几下：“走，带我去农研所看看！”
“好！！”
许言也很是兴奋。
从他进学院、进农研所起，直到现在，他可没少被人各种阴阳怪气，当然，虽然阴阳他的人大多都是在他回家的时候才能见到……但那不代表他心里没气啊！
现在好了，就等成绩拿出来了！
而且这成绩拿到手的时间还是指日可待！
他怎能不兴奋？
“许子钦，你给我记住了，这件事保密！不准有丝毫外传，知道不？”
曹酩的警告马上就来。
眼下小麦还处于灌浆期，消息传出去了，万一有人看着眼红怎么办？
要知道华夏历史上下，大多数的饥荒虽然都是因为有天灾，但真正酿成的原因可都是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