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杀猪试刀？

事实证明，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旦有了比较，那就肯定会有结果，这是绝对不可避免的。

最后的打磨程序难度自然也是锻造刀具的所有步骤中最为简单的那个了，别说一个常年淫浸此道的铁匠了，就是一个学徒都能胜任这项任务。

唯一的问题就是看其人够不够细心。

不够细心，经验再丰富的铁匠也能毁掉一把上好的刀坯，够细心的话，学徒亦能打磨出来足够锋锐的刀刃。

当然，外行不论。

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些的人，就算是打磨也绝对没有可能胜任，毁掉一把刀于外行而言，实在太过轻松。

不过无论是郑沅还是铁蛋，都没有选择将这最后一道打磨的程序假手他人。

两人打磨得很是认真，时间亦过得很快。

粗砺、精磨、细磨……这些程度曹酩也很清楚……只是在这些程序之后，两人齐刷刷都选择了再添一道工序，油磨，刀刃冲洗干净，随后涂上桐油，用上好的鹿皮旋着圈在刀身上面轻轻打磨。

曹酩愣了一下。

如果他记得不错，后世也有油磨这种对于金属的处理方式……虽然他也没见过后世的油磨，但想来……应该不会是这种的吧？

如果说前面的水磨所花时间略长的话……那这油磨所用时间绝对比水磨更久。

直到天色已经隐隐泛黄，两人这才一先一后用各自衣角轻轻将手中刀具彻底擦干，一点油渍也不曾留下。

而后他们就从被隔断出来的两室中同时走出。

目光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落到了对方手中的刀具之上。

郑沅所打造的，正是汉家标准形制的环首刀，而铁蛋所打造的，则是一种类似于秦刀币类型的直刀，刀身整体不长，以后世单位来计的话，也就是五十到六十公分的样子，刀身比环首刀约莫能宽上一点五倍左右，刀柄则是双手合握的标准。

很典型的步战刀具形制。

“咦？这刀……不是以前的那种么？”

只能说郑沅不愧是大匠级的铁匠了，一眼就看出了其来历，当然，或许也有少府培养机制的原因。

“好了！”

曹酩及时开口打断：“刀就是刀，样子什么的都是小道，最重要的还是好不好用……”

说完，他就瞟了眼两人手上的刀。

汉标准形制的环首刀，刀身明显更细，但也更长，刀柄则更适合双手分握。

二者可以说是各具优劣了。

铁蛋所打造的刀明显更适合较近身的步战，环首刀则明显更适合比较大开大合的马战。

现在问题就摆在面前了。

两人刀具各有其所长……怎么比，才最公平！

按着曹酩原本所想，等两人将刀锻打出来了直接让他手下的护卫拿着打上一趟就好。

可现在谁让这两人锻造出来的刀具完全属于两个不同形制的呢？

实战对比完全不现实。

可也不能不比……

抿嘴略作沉思，下一刻，一个想法自他脑海闪过。

有了！

既然没法进行实战对比，那索性就进行综合测试好了！

从锋利度、强度、硬度，韧性……等等各个维度进行对比，这样一来，谁赢谁输，不是一目了然？

就这样定了！

下一刻，曹酩抬头，直勾勾地盯住面前两人，也不隐瞒。

“本来我是打算找两个人来持刀实战试试……可现在你们两个锻造出来的刀具……”

说着，他就轻轻摇头：“既然这样，那就换一个测试的方法。”

说完回头看向护卫。

“去一个人找宁成，让他送两头猪来，要活的。”

“还有……算了……让宁成过来的时候，顺便再带上些铁器……”

其实他是想弄甲胄过来的，可现在明显太晚，而且甲胄那个东西，只能从少府去调。

更重要的是！

调多少甲胄，即便有刘彻的旨意在，回头还是要将多少甲胄给少府送回去。

这玩意儿的重要程度可能并不如弓弩，但绝对比佩刀、佩剑这之类的东西要珍贵得多。

就是大军出征，一军主帅也是要去少府领甲胄的，而且用完之后理论上还不能私藏。

因为一旦私藏，就已经属于逾越了。

甚至殡葬……也是要经过皇帝、朝廷等允许，被下葬者才能拥有甲胄这种陪葬品。

否则被查出来或者被告发，那是会发丘掘坟鞭尸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理论上（规矩）的。

但如果皇帝赏赐的话，那就不算什么了。

再说回来了，就现在这个时间点……让他去哪儿找刘彻要旨意？

还不如省掉。

反正也只是测试而已。

有两头猪在就差不多了，砍这玩意儿对于刀的磨损，应该是跟人差不了多少的。

“喏！”

一个护卫转身立走。

至于说为啥要猪不要其它的，比如牛羊啥的……原因很简单，牛这种宝贝刘彻都舍不得乱杀，他要是为了试刀弄牛过来，不用隔天，当场他就能去大狱里来个终生监禁，说不定还得被刺字啥的……

至于说羊……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羊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就是再大的羊，能有个六七十斤都已经算是用了特别好的饲料在养了，至于说这年头的羊……也就啃啃草叶草根之类的东西，别说六七十斤了，就是能有个四五十斤都已经是很不错的羊了，更别说寻常人家里也养不起羊……

弄一头羊来的价格，在这年头基本能抵得上两头半的猪了。

哪个划算自然不消多说。

当然，也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猪肌肉骨骼脂肪等的比例是最接近于人的。

这也是他重生前听到的某些‘奇闻轶事’了。

好像还有给人移植猪心脏的案例在……就是不清楚那人还是不是活着了。

后续的事情，曹酩也没怎么关注过。

而后他就看到了正在互相打量着对方手中刀具的两人，随即一笑。

“也过会儿再测试了，你们要是这么好奇的话……何不先互相看看对方的刀具呢？”

“小心一些，别去刻意损坏了就行……”

随口说了一句之后，他就不再理会两人，而是直接躺回了榻上，顺便挥手：“有谁想看的，都可以去看看。”

“还是那句话，别刻意损坏了，小心一些……”

一众人互相对视，最后点头。

下一刻，直接一拥而上，铁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都让开！一个个来！别弄坏了刀！”

曹酩瞄了一眼，而后就闭上了眼睛。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剩下的就看这些人了。

反正铁制品也没那么容易损坏，只要没有人刻意去搞。

更何况，墨家众人以及郑沅师徒两都是属于行家……对方搞出来的刀具具体如何，估计上手的瞬间就能有个大致的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