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真能帮得了人?”
‘社会’这个因素很复杂,就如同处于这个社会中的个体‘人’一样。
授人以鱼,所适用的永远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救急。
穷不可救也没法可救。
并不是说救穷就是害人……而是说穷这种现象,只要整个社会层的思想以及物质基础建设没有发生太大改变,那穷这种情况就永远存在,只是说可能会呈流动状态,一段时间这些人穷,下一段时间另外一些人穷。(在资源未曾被垄断的情况下)
真正想要救穷,要做的永远不会是单纯的给予物质、金钱之类……而是在给予其获取物质、金钱等之类东西的时候,也给他们种下改变思想的种子。
让穷这种状态不再处于恒定。
最起码,不再恒定于某一部分人的身上。
虽然这样会很容易激起人的贪婪以及欲望……但这两种东西也看的是朝廷的引导方式。
愚民、禁言等等之类的手段,并不完全可取。
这种强制类的手段,只适应于某些特殊的情况之中。
而且……
非要用的话,这类手段必然会在这一部分特殊情况过后迎来反弹,这是必然。
如果不能及时消弭这种反弹,随着强制手段次数、时间的增加,其反弹的幅度就会越来越大。
最后,自然就是灭国。
秦就是一个例子。
尤其是在完成了天下统一之后,原本反弹起来的发泄途径(六国)没有了,这种反弹的目标自然就会瞄准那些用出了强制手段的人或势力。
再加上各路野心家的有意引导……可以说秦灭亡的必然性,从商鞅变法就已经埋下来了。
只不过对于那时候的秦国来说,这种强压下的反弹,反而会是一股极其有力的助益。
面对曹酩问出来的话,铁蛋也沉默了下来。
他见到过具体情况,自然清楚曹酩所言不假。
钱确实救不了人。
最起码,没办法更长时间地去救人于穷困之中。
曹酩轻笑一声,随即伸手在他手背上一拍:“别想那么多了,很多问题,在不抵达一定高度的时候,谁都看不清楚。”
“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剩下的人连同他们的行李都一起搬回来。”
“晚点我还有事情,到时候会有人安排你们的具体住所以及其它的各类事情……”
“记住一点!”
铁蛋重重点头:“矩子,你说!”
“到了一个地方就要尊重一个地方的规矩,不要试图用个人的习惯去破坏原本已有的规矩,在隐园中好好学,你们现在还差太多……”
“至于为何让你们这么做的原因,现在给你们说了也没多大意思……”
“自己去好好领悟,等到你们都学会尊重规矩了,要是还领悟不了,再来问我就好。”
“现在,照做,明白么?即便再看不惯,也给我看着!不准出面去破坏一切,所有人都是。”
这群墨者,现在缺的东西太多了。
首先得让他们养成听话的这个习惯再说。
不过现在也只能循序渐进了……
墨家的人可不是完全不识字、不读书的那些普通黔首。
一开始就上强制措施,只会适得其反,必须让他们自己先学会听话,或者说习惯听话……当一个顺应者。
然后曹酩才能上手将他们往‘新墨’的方向去捏。
“你要给我束缚住他们所有人。”
顿时,铁蛋就深吸了口气,面色极其凝重:“矩子,我晓得了!”
“知道了就好。”
曹酩直接转身往门内而去,同时摆手:“去将剩下的人带过来,行李什么的都别忘了,你们未来会在隐园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曹酩就轻笑了一声出来。
不得不说,铁蛋这个人确实颠覆了以往他对于墨家的认知。
在他那个备受后世各种影视、动画、文学作品影响的印象中,墨家从上到下都是一群桀骜不驯的狂徒。
虽然他们桀骜不驯的初衷就是在对抗所谓的强权……
但现在一看,对比其余大多利欲熏心的百家门人,墨家的墨者更像是极为虔诚的求道者,这一点倒是跟那个足称‘百家之母’的道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不同的就是,道家所追求的‘道’……太过虚无缥缈,而墨家墨者所追求的‘道’则更为具体,也更为积极。
只是……
求道……终究比不过追求利益啊!
一个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到的东西,另外一个则是世间所有人都需要且热衷的东西……
缓缓摇头,将念头清空,而后曹酩脸上就重新挂起了些许轻笑。
无所谓了。
再是求道者又如何?
他虽然对于这一类人足够倾佩,但他的布局、作为可都是会影响到日后的,包括曹酩自己,也包括他身边人,甚至再多一些,能囊括很多人进去也说不准……
所有挡了路的或者有可能挡了路的,于他而言,都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