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如今向这个昔日最为疼爱她的师哥求助,却还不如向她最厌恨的俞青芜求助。
话毕,她又颤颤巍巍的扶住栅栏,生怕俞青芜反悔,追问那她道,“师姐,我们何时能走?”
“殿下,咱们先将高氏送去府里,再去宋氏如何?”
俞青芜抽回了被谢锦宴握住的手,柔声又问他。
她的这一动作,让谢锦宴胸口不由颤了下,眸光也不觉沉了下来。
但最后,谢锦宴也没再说什么。
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夫人若是觉得无碍,一切就照夫人说的做。”
谢锦宴一句一个夫人,似有意在强调他们的关系,又似在提醒她些什么。
这话在俞青芜听得心情复杂,高敏月则是听得难受。
真是可笑啊,曾经百般高傲的师哥,如今竟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这样的卑微。
最可笑的是,他惹这个女人生气的缘故,竟是因为放弃了救自己。
放在从前,她必要追问他一番的。
但此刻,她却忽然不想再多问了,也明白,再问下去,不过是在自取其辱。
气氛,再次沉寂。
一路从县衙回到谢锦宴在青州的府邸,几人也都不再说话,包括宋关在内,也因着三人的尴尬而莫名其妙的跟着尴尬了。
马车平缓的在官道上行走,不知过去多久,待日暮西山时,终于在猩红的大门前停下。
“师姐,你等等,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高敏月跌跌撞撞的从马车上下来。
抬眸望着眼前雅致的宅院,怔怔的望了片刻,喊住了准备离开的俞青芜。
俞青芜吩咐完院内的仆人和护卫,刚踏上马车,见高敏月喊自己,颇为诧异的回过了头。
稍顿了下,又向谢锦宴递了个眼神,重新踩着脚凳下去,从容走到了高敏月面前,淡淡问她,“可还有什么事?”
“师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高敏月红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姐,你若有周淮的消息,劳烦来告诉我一声,若是可以活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死,我也得和他死在一块儿。”
“毕竟,这世上除了我爹,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在意我了。”
“如今想起来觉得自己真傻,拼了命的去争,拼了命的去抢,拼了命的去袒护。”
“甚至不惜害人性命!以为自己是对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结果到了最后才发现,其实在对方的眼里,自己什么也不是……”
“从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高敏月垂着头,说到最后,已经渐渐没了声。
看着她这副神色,俞青芜心情突然复杂到了极致。
她并不同情高敏月如今的境遇,但……却生怕有一日自己会成为第二个高敏月。
“你进去吧,有了消息,我自会告诉你。”
低声回了她一句,俞青芜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马车内,谢锦宴和宋关面无表情的对坐着,二人身侧都有个空位。
俞青芜自是不可能坐到宋关身侧的,于是,欠身坐到了谢锦宴身旁。
刚坐下,谢锦宴便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阿芜,阿月都与你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