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青芜突然发觉,在感情这方面,谢锦宴似乎还是和小时候那样好骗,那样的容易就深陷于旁人待他的好。
想必这也是他一直对高敏月父亲心存感激,以至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高敏月的种种出格行为。
想起高敏月,俞青芜又立即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赶忙问他道,“对了殿下,阿月那里如何了?您打算如何处置?”
闻言,谢锦宴方才还温软的眉眼,瞬时凝了冰的寒冷。
沉默片刻后,才缓缓道,“你出事后,她身边那婢女春桃便将她揭发,阿月原是想狡辩的,但春桃早已有所准备,人证物证俱在,她自是无可辩驳。等今儿夜里,趁着人少,便将她送出城,往后……只当是不相识。”
“其实有时候想想,师姐你说得很对,阿月的性子,的确不太适合身居于皇家,便是做孤的妹妹也不可。可她走到如今这一步,孤也有责任。况且,高伯伯对孤有恩,又……”
又死于他母后之手……
谢锦宴眸色沉了沉,没将这话说出口。
只垂眸看着女人,认真又解释道,“师姐,总之,不论是瞧在高伯伯的情面,还是孤对阿月的重罚,孤都不好对她重罚,如今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送她离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只是……委屈你了,孤晓得,师姐……曾受了很多委屈……”
曾受了很多委屈?
他指的是,曾经被高敏月扔进池塘里,还有……曾在师门被高敏月数次仗着武艺欺负?又或者,是被他欺负。
或许,两者都有吧。
想起往事,俞青芜多少还是怨恨的。
可她深知,怨恨解决不了什么,更不能替俞家复仇,所以更多的时候,她强迫自己忘记,强迫自己以一个妻子的身份去面对谢锦宴。
譬如此刻,她亦是如此。
弯唇望着谢锦宴片刻,她故作大度,笑道,“那些事,臣妾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或许曾经是有过怨恨,但你也是知道我的,向来是有仇当场报,即使报不了,也总要寻个机会狠狠的和报复回去。殿下您,不也被我报复过?”
“当年掉进陷阱里一天一夜的滋味不好受吧?”
俞青芜眉眼含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谢锦宴微微一愣,继而愕然,失笑道,“当年孤落入那捕野猪的陷阱,是……是师姐你的杰作?”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孤还以为是三师兄呢!当夜就将他套了麻袋狠狠揍了一顿……”
噗,那三师弟可真够冤的……
俞青芜抿唇,忍住笑了……
咚咚咚……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笑着,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听到声响,谢锦宴脸上笑容敛起,起身道,“什么事?”
很快,荀嬷嬷急切为难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殿下不好了,春芳阁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