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宴不知信与不信,他没有答话,只静静看着她,片刻后,又将人揽入怀中,笑道,“算算时间,余内侍今晚应当就要回京了,这秋氏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你的仇当算是报了一半儿,只可怜那秋氏到今日还在坐着重见天日的春秋大梦。”
“好了,用膳吧。”
男人温润的嗓音从耳边传来,那张俊脸又恢复了平日的神色,好似方才步步逼近的不是他一般。
俞青芜也没再答话,只点了点头,小心跟在谢锦宴身后。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虽说有的时候她会与他闹脾气,却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储君,也是君。
整顿饭,二人没有多说一句话,气氛格外的怪异。
直至午后,踏入那阴暗潮湿的天牢,俞青芜才主动开了口。
“殿下,臣妾想单独同秋氏说几句。”眼看要到了地牢尽头,俞青芜顿住了脚步,仰头看了看谢锦宴,恳请的语气道,“殿下可否在外头等等?”
“怎么?师姐有什么话是孤听不得的?”谢锦宴挑了挑眉,不虞的口吻。
话是这样说的,但他还是退了回去,笑看了她一眼,说道,“行了,去吧。”
“谢殿下。”冲他点了点头,俞青芜抬脚往里迈去。
一步步,一寸寸,随着愈发浓郁的霉臭味儿,最深处的牢房里,秋氏满是伤痕的脸映入眼帘,她蓬头垢面的,本就苍老的脸更加苍老了一圈,浑身上下血腥与恶臭混杂。
在她身后,还站着沈府一众女眷。
看到俞青芜,她们皆是一惊,尤其是秋氏。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越来越近的华衣女子。
这……这怎么可能?这个小贱人怎么还活着?按照计划,那余内侍此刻应当将这个贱人杀人的证据送到圣上跟前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圣上必定会杀了这个贱人!
可现在,这小贱人不仅没死,看样子,似乎还很春风得意?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余内侍倒戈了?
余内侍会那般蠢,一众百年世家和一个商户女,他竟蠢到选一个商户女?
可即便他蠢,也绝不会枉顾自己亲妹妹的命啊!他的亲妹妹可是在自己弟弟秋侯手中,他不在意了吗?
看着已经走到牢房前的俞青芜,秋氏脑袋里几乎一片空白。
“你……你来做什么?”怒目瞪着俞青芜,她冷着脸问道。
彼时,她身后的沈柔、徐氏、秦意柳、沈燕欢等人也跌跌撞撞走了过来,瞧着她们的模样,应当也是受了大型伺候。
尤其是沈柔,曾经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不满了伤痕,想到这些日子受的委屈,沈柔几乎发了疯的就要朝俞青芜扑过去。
只可惜,隔着一道牢笼,任她如何叫嚣都无法伤及俞青芜分毫,只好歇斯底里的叫骂。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你等着,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将你卖去那窑子里做个最下贱的娼-妓!”
然,俞青芜根本就不在意,她淡笑了声,冷冷看向一旁同样满脸怒气的秋氏,问道,“外祖母,天牢的日子不好受吧?想不想活着出去?想不想,让你的好孙女活着出去?”
说着,她瞥了沈柔一眼,“若是想,便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