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帝不似周皇后肃穆威严,随意而平和,眉宇间却隐隐又流露出一股令人畏惧的压迫感。
俞青芜身体都绷紧了,像是一尊木雕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敢随便动弹,只暗暗将目光落到了谢锦宴身上。
谢锦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他拉了拉俞青芜,示意她坐下,又笑回魏景帝。
“父皇说笑了,俞良娣可是头一回见您。”
“或许是因着她与那沈宝林生得有几分相似吧?”
谢锦宴坐到殿内的椅子上,面含笑意的又说了一句。
谢锦宴口中的沈宝林,便是秋氏的嫡幼女,原也是秋氏的心头肉,十年前为巩固荣国公府尊荣,被送进宫选妃,想着能一跃做个贵妃皇后什么的荣耀家族。
只可惜宫中美女如云,人才济济。十年过去了,沈宝林依旧还是沈宝林,在偌大的皇宫里,像是个透明人。
今日若非谢锦宴提起,魏景帝几乎忘记了宫中还有这么个人。
他摸着鼻子,细细想了一会儿,脑海里浮现出沈宝林那张小家碧玉的脸,又看了看俞青芜明艳且具有攻击性的面庞,对谢锦宴摆摆手,“不,不是。”
魏景帝皱着眉头,与谢锦宴说话间,依旧眯着双眸,目不转睛的在俞青芜脸上的端详。
“嗨!朕想起来了!”就在俞青芜被盯得愈发紧张时,魏景帝忽然拍了下大腿,朝殿外喊道,“余七,你进来。”
魏景帝话音刚落,只听外头传来一阵轻微的步伐声。
没得一会儿,侯在紫宸殿外的余内侍便走了进来。
他悄然看了眼谢锦宴和俞青芜,很快又走到了魏景帝跟前,半躬着身子,含笑询问,“陛下有何吩咐?”
魏景帝盘坐在软塌上,指了指俞青芜身侧的位置,笑呵呵吩咐余七,“余七,你站过去。”
闻言,余七一脸不明所以,缓缓站到了青芜身旁。
魏景帝摸着下巴,目光仔细在二人身上徘徊。
最后眼神定格在青芜身上,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对着谢锦宴道,“老五,你看,这俞良娣是不是和余七生得有几分相似?”
魏景帝的话让俞青芜恍然大悟。
是了,难怪她方才觉得这余内侍很眼熟。
只是,她又感觉,余内侍似乎更像……她那死于大火中的长兄。
他还姓余?莫不是哥哥化名……
当日哥哥的身体被烧得几乎无法辨认,也是靠着那块随身玉佩,她与母亲才敢确认尸首是哥哥。
俞青芜脑海里闪过无数个荒谬的猜测,但最后,都否决了。
哥哥若在世,怎会不来寻她?
“父皇说的是,您这么一提,儿臣也觉得,良娣的确与余内侍生得有些相似。”青芜心中一阵自嘲,耳边却传来谢锦宴做作而惊讶的声音。
余七嘴角含着几分笑意,躬身回魏景帝,“陛下抬举了,奴一介阉人,何以敢与良娣相提并论,陛下可莫要折煞了奴。”
比起魏景帝和谢锦宴一个君一个储,他看起来反而更为端庄沉稳。
一举一动之间,皆是温润如玉。
倘若不是入宫做了阉人,想来这般的容貌与气度,原也是无数小娘子的梦中情人。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