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神州的王朝是在历史上,一次又一次的做出了各种不同的选择。
“神州历史上的统一王朝和割据势力,以及每一次建立起来的农民起义军,已经将人类文明能够使用的各种各样的管理方法都尝试过了。
“直到现在,我们欧罗巴人仍然在学习大明的管理制度。
“就这样,你还有勇气说,在大明面临崩溃的时候,就是欧罗巴再次超越大明的时候。
“作为一个德意志人,在德意志地区都都还没有完成统一的情况下,又有什么资格讨论超越大明的问题?”
叔本华这么似乎非常的喷了一顿,现场的氛围顿时就变得稍微有点乱套了。
这次不用黑格尔对喷回来,现场直接有其他人大声质问了:
“在你看来,普鲁士和德意志根本就没有未来吗?”
叔本华马上大声说:
“什么是普鲁士?什么是德意志?它需要什么样的未来?
“我认为你们应该首先思考清楚这三个问题,才有资格在这里高谈阔论所谓的未来。
“否则你们的讨论都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德意志和普鲁士的历史,帮助朱靖垣理清了大明与中国的关系,但是现在的普鲁士人自己其实也有点混乱。
关键问题其实与历史上稍微有点类似,德意志的范围到底应该有多大?德意志的边界应该在哪里?
是现在的普鲁士王国,还是包括奥地利的德意志地区,还是曾经的整个神圣罗马帝国。
这边的学者们的争执和混乱,引起了远处另一群人的注意。
普鲁士的国王威廉三世,正在与从东夷国归来的普鲁士-德意志学者们交谈。
包括歌德和席勒,曾经和高斯一样远赴东夷国参加科举,并且都考取了东夷国的生员功名。
在东夷国当了几年的公务员,后来又继续考取了东夷国的举人功名。
当时歌德就已经五十多岁了,工作了几年之后就按照大明的制度退休了。
歌德对大明的文化和历史非常感兴趣,但是又暂时没有机会方便的前往大明本土。
东夷国隶属于大明,使用大明的官僚制度,由大量大明本土出身的官员管理。
还有大量的大明移民和商人,带来了纯正的大明本土的文化。
所以东夷国也就成了最佳大明文化体验地。
歌德退休之后,继续生活在东夷国,通过书籍和报纸以及移民,全方位的了解大明。
至于席勒,在原本的历史上,在1805年就因为肺结核去世了,这个世界的抗生素拯救了他的生命。
然后席勒也去了东夷国,为大明服务了十几年,直到今年正式退休。
高斯还没有到退休的年龄,而且以高斯目前特殊身份和能力,获得了以东夷国代表去参加典礼的机会。
歌德和席勒都已经获得了东夷国的公民身份,已经事实上在东夷国定居了。
但是,德意志毕竟是两人的家乡。
所以在席勒退休后,两人就结伴返回家乡,想要看看家乡的情况。
结果正好遇到大明新皇帝的登基大典,邀请泰西诸国王室带领本国使团一起前去参加。
歌德和席勒在普鲁士的知名度本来就很高,还在大明的东夷国长期任职过,身上还有大明东夷国功名。
两人也就都收到了王室的邀请,一起作为普鲁士人的代表去大明。
歌德虽然已经七十一岁了,但是目前的身体也还可以,原本的历史上他活到了八十三岁。
现在有机会参加大明皇帝的登基大典,这种全世界范围内的最大的盛典,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和放弃的。
所以歌德也理所当然的答应随行了。
从普鲁士本土出发的路上,威廉三世为首的主要贵族们,经常邀请歌德和席勒等东夷国归来的学者,咨询和讨论大明方面的制度和文化。
现在威廉三世和自己的儿子,正在与歌德一起讨论大明的诗歌。
三人正聊得起劲的时候,被越来越严重的吵闹影响到了。
于是威廉三世和歌德一起走向这边,直接过来询问这边学者们的情况:
“大家在讨论什么?”
普鲁士的国王过来,现场原本闹哄哄的氛围立刻清净了很多。
叔本华不等别人开口,就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陛下,我们在讨论普鲁士是什么,德意志又是什么,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
威廉三世听到三个问题,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学者,就稍微有点不舒服,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
威廉三世也明白为什么这边会有争执了,这种问题现在没有争执才是不正常的。
威廉三世也没有直接回答和评价,而是转脸问了身边的歌德:
“歌德先生以为这种问题应该怎么解答?我们普鲁士人在这种问题上应该怎么思考?”
现场的学者们也一起看向了歌德这个七十岁的老先生。
这位在德意志地区可以算是德高望重,关键还在大明东夷国拿到了举人功名的德意志人。
歌德轻轻抚着胡须,微笑着说了一个似乎不想关的话题:
“在大明新历公元元年以前,也就是大秦统一神州本土之前,‘中国’泛指所有的中原诸侯国。
“但是在秦始皇统一了天下之后,中国就是秦国了,秦国也就是中国了。
“如今也是如此,大明就是中国,中国就是大明。
“普鲁士暂时还是普鲁士,德意志仍然还包括另外的部分,就更不用说神圣罗马帝国了。”
叔本华这个年轻人直接追问:
“那先生的意思是,普鲁士就是统一天下之前的秦国?那么我们的未来又该如何呢?”
歌德首先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另一只船,那是奥地利的使团的船。
然后又回过头来,看向了自己身边的国王和王子们:
“这就是国王陛下和大臣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歌德在东夷国生活了十几年,深入的了解了大明的传统文化,也跟大明的官员打了十几年的交道。
现在对德意志的定义这种敏感而又复杂的问题,有点敬谢不敏的意味了。
关键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是东夷国的公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