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甘宁光着膀子钻入了帐篷,一进来就抓住了桌案上的水壶,咕噜咕噜灌了两口,然后说道:“那曹洪铁了心要死在城里,无论怎么叫骂都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呢?”
无论怎么叫骂都不出来?
沈晨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兴霸叔,如果你是曹洪,你在城里,会出现什么情况才会出城作战呢?”
甘宁毫不犹豫地道:“那还用想,我军败了呗,他就会追出来。”
“还有别的吗?”
沈晨问。
“别的?”
甘宁挠挠头:“要么就是许都被攻击了吧。”
沈晨眼睛一亮,说道:“若我以偏师佯装主力,北上奇袭许都,你说曹洪会不会出来?”
甘宁想了想道:“除非让他觉得我们是真的主力北上了。”
沈晨沉吟道:“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晚上行军,白天安营。”
“这算什么办法?”
“兴霸叔你想,晚上行军的时候,我们让士兵多举火把,对方侦骑看不清楚具体人数,必然会以火把数量来计算。白天安营扎寨,敌军也不敢靠近过来清点人马,最多会看灶火进行判断,我们多造灶火即可。”
“问题是偏师的兵力不足,我听闻曹操还留有大量兵马在汝南颍川腹地,偏师孤身犯险,岂不是自寻死路?”
甘宁问出了最致命的问题。
这个计策属于孤注一掷了,偏师孤身进入汝南腹地,到处都有曹军,一旦正面交战,不仅容易暴露真正实力,还非常危险。
像我军长征时,很多冒充主力,为主力分担压力的偏师就面临敌人大部队围剿,最终倒在了长征路上。
所以这个计划可能会很有效,但也非常危险,很吃那支偏师领导者的指挥能力。
沈晨却说道:“打仗打的其实就是心理,我必须猜测曹洪的心理,他现在肯定是想死守叶县,我要想打败他,就必须把他调动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谁领这支偏师呢?”
甘宁又问。
沈晨毫不犹豫地道:“我们今日就开始收拾营寨,晚上就所有部队绕开叶县北上,兴霸叔你领大军进入鲁山,我领黄门亭三千人佯攻许都。”
甘宁惊讶地说道:“阿晨,你想好了,此计太凶险了,我还是不建议你这么做。”
“其实也没那么凶险,我又真不会去攻打许都。”
沈晨指着舆图说道:“兴霸叔你看,我们现在探明的曹军布置,分别是在叶县、昆阳、舞阳等地,其余曹军,我料他们分别在司隶、许都、汝南、山东。”
“这是为何?”
甘宁问道。
“曹操四面受敌,孙策去岁末打败黄祖,很有可能整顿兵马进攻许都。”
沈晨说道:“袁绍据河北,以三路大军从司隶、兖州、山东进攻曹操,曹操不可能不分兵防御。而南方虽然有刘使君,可刘使君被张羡牵制。能够对他形成威胁的,就只有我们和张绣,所以他不可能派太多的兵马在南阳。”
这个分析是对的,曹操目前真正的大敌是袁绍,现在袁绍主力已经开始渡河,即将往官渡进发。那么曹操就必须要把兵力重心布置在袁绍身上。
历史上曹操只带了三四万人在官渡和袁绍硬刚。
但不代表他就这点人马。
曹洪安置在宛城,兵力不多,大概四五千人,只是为了防刘表一手。
李通和满宠在汝南倒不是为了防备刘表,而是防备孙策。
臧霸在青州,于禁和乐进率领步骑五千人在司隶。
还有一部分在许都保卫(看守)刘协。
所以看上去曹操分配了大量人马防备孙策和刘表,但实际上另外两路也是防备袁绍的兵马,分别在青州徐州和司隶等地。
现在也是如此。
目前曹操的兵力分布已经算是给南阳增派了一部分,曹洪五千人马在叶县。
身后昆阳、舞阳等地加起来还有三四千人。
然后又是在汝南防备孙策的满宠跟李通,两人也有七八千人的样子。
许都则有接近万人。
其余兵力则大部分都在北面。
如果把在司隶和山东的兵马算上的话,曹操防备袁绍的兵力实际上在六万以上。
沈晨指着舆图继续说道:“昆阳和舞阳的兵力不多,我率领偏师北上,那么要面对的大概就是许都的兵马和汝南的援军,只要能够不与他们正面交战,我随时可以退回来。”
叶县是在峡谷中间,昆阳和舞阳则在峡谷出口的左右两侧,后世叶县的北面和南面,这三县呈掎角之势,但只要绕开汉代的叶县,从昆阳和舞阳中间穿插过去,那么后面就是整个颍川腹地,曹军唯一的守军便是许都。
也就是说,如果把昆阳和舞阳比作一张嘴,过了这两县之后,就如同孙猴子钻进了嫂嫂的肚子里,能够把曹操腹地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候许都震动,曹洪即便是不出城,也只能出城了。
“唔......”
甘宁沉吟了许久,问道:“阿晨,你有把握吗?”
沈晨点点头:“必须要试一试。”
“好。”
甘宁说道:“那就听你的。”
当下二人也不迟疑,沈晨立即下令全军收拾行礼,同时大量制作三尖叉火把。
这种三尖叉火把前后相聚约一米,行军时平均三米一名士兵,这三米内就有三根火把,晚上看的时候就像是有三个士兵一样。
如此一来,黄门亭三千人马,就可以伪装成九千人,斥候数的时候自然会被迷惑,大大增加了士兵人数。
不过绕开叶县的时候并没有用这些火把,上万人半夜三更,同时行进,浩浩荡荡北上。
很快,他们就一夜赶路数十里,穿过了舞阳和昆阳,逼近襄城。
一时间,许都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