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子却忽然反应过来,把妹妹从床上拽下来,姐妹俩一起跪在冬瓜面前,砰砰砰磕起头来。
“哎哟,两位妹妹,你们快起来,我年纪轻轻,可受不得这么大的礼。”冬瓜嘴里这么说,可却是实实在在受了礼。
无论他是否另有目的,喜妹子的妹妹,却的确是他让苏长龄和朱云设套买下来的,那三十两银子,也是他出的。
磕完头,喜妹子这才拉着妹妹站起来,她对冬瓜说道:“我把卖身契烧了。”
冬瓜笑眯眯,喜妹子这是告诉他,卖身契已经烧了,若是他出而反而,也死无对证了?
这小女人的小心思很多,但不是坏人,否则冬瓜也不会出手帮忙,救她的妹妹。
不过,还是要给她提个醒,不能让她以为,这是一锤子买卖。
“何欢......”冬瓜看过卖身契,喜妹子的妹妹叫何欢,看来,这姐妹俩的名字一个是何喜,一个是何欢,生亦何欢,死亦何哀的那个何欢,可能何文广自己也认为,这姐俩生在他家,真没有什么可欢喜的。
何欢抬起头来,她比姐姐清秀,眉眼更精致,泪眼盈盈,更让她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冬瓜笑着说道:“何欢啊,保定府这一亩三分地,你是不能待了,你爹,咳咳,何文广早晚会找到你,即使你没有了卖身契,可何文广是你亲爹,你一日没嫁,一日就还是何家人,他能卖你一次,就能卖你两次三次,他能把你卖给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就能让你当暗门子养活他,再说,他早就后悔了,一锤子的买卖哪如细水长流,你知道他为何把你姐拿去抵债嫁给胡大富,却把你留到十六七不嫁人?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他要让你养活他,给他养老送终,昨天的事只有一次,这机会也只这么一回,何文广不会再上当,你懂?”
何欢岂能不懂,若不是姐姐答应给二百两,何文广早就逼着她去做暗门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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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三石头胡同找间屋子做暗门子,而不是把她卖给花楼做花娘。
卖给花楼那是一锤子的买卖,以后何老狗想找她要钱,也要能受得住花楼那些打手的拳头才行。
但暗门子就不同了,何老狗每天都能拿到她的皮肉钱,直到她人老珠黄,再也卖不动,那时何老狗再寻个给出银子的冤大头,把她做价卖掉。
何欢打个哆嗦,无助地看向冬瓜,嘴唇颤抖,欲诉无声。
冬瓜面色平静,心里却浮过一丝冷意。
他说了这番话,何欢没有下意识地去看一直在想方设法保护她的姐姐,反而看向他这个陌生人。
为什么?是信任他吗?
头回见面,见鬼的信任!
因为他是男人,因为他想都不想,就拿出银子给她赎身。
冬瓜的声音更加温柔,他看着何欢,话却是对喜妹子说的:“你尽快送你妹妹离开保定,去哪里都行,何文广手里没钱,不会去外地找人的。”
喜妹子点头:“我知道,我有个从小一起玩的发小,他绝对可靠,他有个姑姑在外地,我让他把阿欢送过去,这两年我手里也攒了点钱,虽然还没凑够何老狗要的二百两,但也足够他们的盘缠了,阿欢比我强,她会绣花,也能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