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孩儿已至志学之年,欲往天下而游历增长见闻,还望大伯允许。”姜怀站在门外,恭敬的说道。
他如今将近五年未见到殷长生了,每次有事都是隔着一道门喊话。
自从当年他跟随范氏范环做学问之后,殷长生便不与他见面,如今的他在这黎英城内也是声名远播,乃是一方俊才。
和范氏范灵共称一龙一麟。
姜氏虬龙,范氏麒麟子,两者名声炙手可热。
这里头当然少不了上官慧的推波助澜为其造势,要不然一般人敢沾上一个龙字?
“游学?确实也到了年纪,去把你娘喊来吧。”殷长生眼中不断浮现出一道道画面来,姜怀已经十五了,换在一个现代化的世界里,也不过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可在这封建社会里头,好一点的都已经成婚了。
之前上官慧也有过提议,说让姜怀取了范氏嫡女,那么日后起事也好有个根据地,这范氏虽然比不得大族,但有范灵这么个麒麟子在,日后也能够发扬光大。
只是被殷长生给驳回了。
“是,大伯。”姜怀应了一声,在五年里,他变的愈发的知书达理,身上的各种枷锁也越来越多。
礼、义、仁、孝、忠等等各种特质全都浮现在他的身上,而后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势,如今他也养了不少的门客,殷长生也看过命格,基本上都不是什么普通命格,他还看见了左辅右弼等前缀的命格。
这些人一旦跟着姜怀成长起来,将会是左膀右臂,股肱之臣。
“大哥可有要事吩咐。”上官慧听到姜怀的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进来吧。”
殷长生这话,让上官慧心里十分的惊讶,要知道一件事,这十五年来,她都没有进去过,有什么事都是让她在外头禀报,所以她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见过殷长生了。
如今殷长生在这姜府里的存在感可以说是低的离谱,只有一些老人才知道,这真正的家主是一个名为‘姜丹’的人,而不是上官慧这个女子。
现在的仆人就算是有所耳闻,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上官慧却知道,这整个姜府的主宰者根本就不是她,而是这个清修了十五年的‘姜丹’。
“是,大哥。”
上官慧推门而进,姜怀跟在后面,颇有些拘谨。
进来之后,母子二人便看见了在打坐的殷长生,两人赶忙行了个礼。
上官慧现在早就已经把自己是皇后的身份扔的一干二净了,五年前听到自己大哥上官飞谋朝篡位的时候就已经扔了。
她甚至有些感谢殷长生把他们母子二人从皇宫里绑出来,否则的话,她儿子的下场怕是不太好过。
毕竟这上官飞是自己的哥哥,也是姜怀的舅舅。
虞帝得权,岂能饶得了姜怀这个他被威逼而立的太子?
现在看来,当初那匡扶大虞的话,做不得假。
“大哥此番寻妾身有何吩咐。”上官慧也不敢坐,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殷长生,神情不由得有些恍惚。
十五年前,这位是这般容颜,如今十五年后,依然容颜不改,不像她已经三十有余,已经不复当年青春了。
“左架柜里,横七竖二,横八竖九,横十竖一里有三个锦囊,你去取出来。”殷长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说道。
上官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也没说什么,当即起身按照殷长生的吩咐去拿。
站在后头的姜怀想要动手帮忙,却被上官慧瞪了一眼,警告他老老实实的站着不要乱动,她自己去就行了。
取出三个锦囊之后,分别是白、青、紫三色。
上官慧恭恭敬敬的拿着锦囊等着殷长生继续发话。
“怀儿,你去右架柜里取随意打开一个,取出里面的锦囊来。”殷长生继续说道。
“是,大伯。”姜怀行了个礼,而后朝着右边的柜子里不断的打量着,最后取出了一个血红色的锦囊。
“大伯,锦囊已取出。”姜怀捧着锦囊说道。
“打开看看吧。”殷长生对姜怀说道。
姜怀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是一张纸条,纸条里白纸黑字写着八个字,一时间让姜怀有些看不懂。
“南园遗爱,故剑情深。”姜怀嘴里轻轻的读着,似乎在想殷长生这是什么意思。
“日后若遇得此劫,可来寻我。”
殷长生这话,神神叨叨的,让姜怀有些疑惑。
但上官慧却是一惊,这居然是劫数?
她虽然不信神鬼之说,但她信殷长生。
“至于你手上的三道锦囊,乃是三灾,白者天灾并起,青者公卿不臣,紫者人心枉然,事成之后,方可打开。”
殷长生这话,让上官慧心里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命运多舛,但喜的是对方居然已经准备支持姜怀起事了?
“如今,时机已至?”对此,上官慧还是有些难以想象。
“怀儿已至志学之年,如今那赵钱孙三家乃是承自上官氏,权倾朝野莫若如此,严苛重税猛如虎,若是再晚,则必然乱矣。”
“而正好趁此良机,足可成事。”
“只是,那虞帝...”上官慧的意思很明显,虞帝还活着呢,哪怕姜怀是嫡长子,却也无法撼动对方的位置。
“放心,尔等入鹿都之日,虞帝驾崩之时。”
上官慧心里一震,这是要行弑君之事,为此,心里也愈发的忌惮殷长生了。
他能杀虞帝,是否也意味着如果自己的儿子不满意,是否也会如同这虞帝一样被他轻描淡写的就给弄死了?
另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姜怀心里也是心惊肉跳,他似乎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虽然他之前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测,但现在他才将各种情况串联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是当年乱政的上官皇后,而五年前那谋朝篡位的上官飞会是他的舅舅。
他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是虞帝,自己的大伯和母亲公然在他面前讨论如何杀他爹。
本能的想要去反驳,但是他好像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他大伯为什么会冒着极刑的风险救出他和他的母亲,甚至还要抚养自己,让自己上位呢?
还有就是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能够执掌姜府这偌大的家业?
再一看自己母亲对大伯的情况,他总有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比如,亲爹问题?
这一瞬间,姜怀脑补出了一场狗血至极的情感大戏来。
就姜怀这脑补的情况,殷长生都有些无语了,他只是不想管而已。
“不知大哥可有何准备?”上官慧也不傻,殷长生给的东西很神秘,但不顶用啊。
所以她这是在跟殷长生要实质性的东西。
“托罗尔,你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准备吧,你跟他们走一趟吧。”殷长生开口来了这一句。
外头,浑身强壮如同外邦人的托罗尔王瓮声瓮气的说道:“是,主人。”
“一共五百人,足以打下整个鹿都了,之后能否借着这些人掌控朝廷,那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殷长生指着外头三米高的托罗尔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