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先贤有云,刑不上大夫!如今满朝文武,都是显赫人物,文采风流,名扬天下的才智之士,更是大汉的栋梁,为何陛下不愿放过众人?”
张前眼珠一转,继续说道。
刑不上大夫!
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
这正是世家的共识,也是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原因!
“张公子谬论!”
张前呵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人对于陛下来说都是臣子,都是子民,何来刑不上士大夫之说?莫非士大夫是人,其他人就不是我大汉子民了?”
“而且先贤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连王子都不能免过,你说的这些犯官又何能例外?至于说他们是栋梁大才,正所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他们既然对大汉不忠,自然也不配得到大汉的怜勉!”
张前脸色大变!天子居然连与世家约定俗成的规则都敢于不再遵守了!如此,双方算是真正撕破了脸皮。
张前脸色铁青,恨恨的说道。
“沈大人!在下听说,先帝曾经对朝堂官爵明码标价,不知道大人的侍郎价值几何?现在陛下刚刚登基,就骤然向天下世家动手,钟鸣鼎食之人,受辱于奴隶人之手!忠良恭顺之家,顷刻间家破人亡!刮骨吸髓,竭泽而渔,陛下的吃相过了吧?”
这是直接指责刘辨是为了钱财而对世家动手!
“呵呵,好一个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沈毅冷笑一声,“张公子敢于讥谤责辱先帝,本官身为公诉人,权先寄汝头于颈上!陛下曾言,事无不可对人言!”
“先帝确实卖官鬻爵,这是事实,无可厚非!但是,能够买得起官的也都是世家之人,一般百姓是没钱买官的,此其一!”
“买官之人到任后会更加收刮敛财,但是哪怕没有买官之人做官就不收刮敛财吗?此其二!”
“陛下卖官二十年所得钱财,大部分都花在了组建强军驱逐胡虏,五征胡夷,让大汉子民无仇寇侵边之噩,此其三!”
“本官以为,有了以上三条,先帝卖官之事,算是对大汉天下有了交代吧!”
“是!”
沈毅语音刚落,百姓代表们就齐齐发声赞同!
声音空前巨大,张前身子微微颤抖,差点摔倒!
“再说此次的事情,根源还是何进之乱!世家众人是因为心怀叵测,所以才会主动归附于何进麾下,对大汉天子正统擅动刀兵!”
“陛下依照大汉律令行事,何来刮骨吸髓之说?”
“自陛下登基以来,不摆宴,不爱歌舞,不选后宫,每餐所食,都是普通食材,就连谋刺陛下的袁次阳,都亲口承认陛下的饮食起居,还不如他们世家子弟!此次世家物资,全数进入了朝堂府库,陛下的内库,没有提取哪怕一文钱,汝等有何面目污蔑陛下清誉?”
沈毅一声厉喝,张前终于惊惧之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拿上来!”
张前回过头,很快,刑部公人抬上来几十个长宽各达三尺的大包。
张前翻开统计的账本,缓缓读道,“此次何进之乱,在张大人和曹大人的清剿下,司隶犯官家产已经全数抄没,本官这里有一个总账,如今就念给大家听一听,看一看,何谓钟鸣鼎食,何谓忠良恭顺!”
“此次总计缴获:现钱五十一亿三千万钱!布帛等两百零四万匹!粮食五百二十八万石!金石珠玉五十四万斤!田亩契约,四千七百三十万亩!另有百姓抵押和借贷票据!”
沈毅回头,神色悲悯的看了看台上的一大堆如山的布包,“就这一坐大山,九十七包!”
沈毅越读,台下百姓代表越是愤怒,台上已经瘫软在地的张前越是惊惧,等到沈毅读完,张前已经面色发黑,嘴角一丝血迹缓缓浸出!
“呵呵,废物!”
沈毅冷笑一声!
旁边的公人任由张前丢人现眼的在台上挺尸,只是本着人道主义去叫了回天营!
“陛下说了,这座压在百姓头上的大山,让大家自己决定,如何处理?”
张前一声断喝!
台下安静了片刻,少顷,无数的百姓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
“烧了它!”
“烧了它!”
“烧了它!”
呼喊声慢慢汇成一股洪流,声浪直冲云霄!
“好!”
沈毅一抬手,有下属已经递过一只火把。
片刻之后,一股烈焰冲天而起,袅袅的黑烟,在微风中渐渐消散不见!
卢植在台上,轻抚胡须微微一笑!
成了,这座压在人民头上的大山,没了!
张前之后,一直到公审大会结束,竟再无一人还再对这些犯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