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怕得罪太师吗?”
雨点敲在油纸伞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如同阵阵惊雷,连绵不绝。
陈平安眯眼道:“怕!整个东京城,谁不怕太师。但我陈平安有自己的做事方法,你回去转告他,若再有小尾巴跟踪,别怪我手黑!”
庚午讷讷不语,强硬的人他见过不少,但拿他们给太师立规矩的人,陈平安是第一个。
夜色越发浓郁,惊雷炸响,一道闪电照亮了半个东京。
庚午走了。
“吱呀”一声响,陈家院门打开。
陈坎身披蓑衣,带着木斗笠,踩着木靴,手里拿着一根血淋淋的牙签,向陈街上走来。M..coM
陈平安道:“父亲手段无双,儿子佩服!”
陈坎冷笑道:“所谓六十死士,全靠蛊虫控制,杀死蛊虫,这些人也活不成。此事对别人来说是秘密,对我却算不上。”
说完直接把牙签塞到嘴里。
陈平安急忙提醒:“牙签有血,小心感染!”
陈坎竟然舌头一卷,将牙签上的血迹吸吮的干干净净:“蛊虫的所有能力,都浓缩于一身精血。这可是好东西!”
陈平安无语,若被苗蛊之人听到,只怕少不了一顿争执。他问:“你出去多久?”
陈坎道:“短则半月,长则一月!”
“那你跟娘亲说过了吗?”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从侧门驶出,车帘掀开,露出李氏慈和的脸。
“我与你父亲一起去,正好游山玩水,你自己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千万注意安全。”
陈平安道:“母亲放心,我大不了躲在家里,一个厌胜宅,抵他半个东京城的禁卫军。可是您一介凡人,岂不是要给老爹拖后腿?”
李氏呵呵一笑:“你老爹优柔寡断,得有人帮他拿主意,没我他什么事都弄不成!”
这大概就是所有母亲的血脉优越感吧。
陈坎连声称是,驾起马车,哒哒地穿过老巷,溅起水花朵朵。
自今夜起,这个曾经妄想伟光正的左道世家,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陈平安在雨中站了一会,直到周身微凉,才提步径向轴院街走去。
吃吃喝喝的人仍有不少,有醉汉扶墙哇哇大吐,浑身被浇成了落汤鸡,旁边又有醉意朦胧的人哈哈大笑。
都是江湖草莽,着实不拘小节。
仙台店内,说书的老范早已退去,此时台上有一班年老色衰的戏子鼓瑟弄筝,咿咿呀呀地唱着,对食客没有任何吸引力。
陈平安走到边角,正有一个白衣青年倚栏而望,正好远远地看到樊楼,灯火辉煌,偶有袅娜的人影映在窗上,又是一番遐想。
陈平安问:“想青衣姑娘了?”
“屁,只有她们想我,没有我想她们的道理。”
白衣青年先骂了几句,转身看到陈平安的衣服,更是连连嫌弃:“你怎么也穿白色,去去去,换了换了!”
陈平安坐下,自行斟了一杯酒:“白衣有什么稀罕,我前几日见了梁山王伦,人家也爱穿白衣,你剥了他去。”
“总有一天宰了他!”
陈平安又给他满上:“周彦,今日找你有正事!”
“蔡京?”
“不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