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陛摩擦着下巴,现在不是分析这些无关事情的时候,他开始分析起目前的情形。
“刘刻身居要位,按照林禅脑里的记忆和信息来看,密碟司内务阁,是专门对内督查每一个密碟的衙门,像个怪胎,有明暗两头,身心分离。明面上他受密碟司总领事的管辖,暗地里他的职责让他也能反过来督查密碟司总领事。刘刻每个月都要往东岛驻扶余理事馆递交一份报告,列数包括总领事在内的本区各要官的各式活动、言论。这种情况下,他有些志得意满,有些不知晓姓什么,便是在所难免。”
对这种人,谁敢妄加评说?当面是万万不敢的,背后小议也要小心,可别被第三只耳听见了,告了状,吃哑巴亏。所以,陈瑶这么放肆乱言,闻者无一响应。人都当没听见,各自散开了。
散了不过片刻,又聚拢了。
大家都被叫到李鸣岳的房间。
沈陛也跟随来叫他的黄宝君一块来了,他进来时武招娣和陈瑶已经到了,这三个在房间里抽烟,是那种老式的烟杆子,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袋烟丝,还泡了一壶绿茶,茶叶如云卷云舒浮浮沉沉,看样子是刚泡下。
茶几上还有两根烟杆子,李鸣岳见黄宝君和沈陛到来,伸手指着茶几,说:“烟杆子是新的,烟丝是我去山里剿匪时,用几把好刀跟那些住在山里的蛮族换来的,茶叶是这儿的,深更半夜把我们叫到这儿来,倒是没亏待。”
黄宝君大咧咧的坐下,武招娣递过来两杯茶,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这杯啜了一口,眼神一亮,点头赞许,道:“嗯……好茶!”
沈陛没有喝茶,他隐约猜到,大晚上的几个人都不睡觉,围在这儿肯定是要对对口供,或者商议今晚被请来的原因,他们不知道,但沈陛清楚,害怕他们发问,干脆自己先发制人。
“总领事把大家半夜三更拉出来,到底是为哪般?”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只有猜……
陈瑶说:“既然说了是秘密行动,那就肯定错不了,如果是自查自纠的事儿,今晚刘刻就迫不及待的说了。”
黄宝君摇摇头,觉得陈瑶的猜测太过于武断,他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反而心里愈发肯定和自查自纠的事情有关。武招娣眯起眼眸子,脸色隐藏在房间的阴暗处,显得有些诡异,她缓缓吐出口烟圈,放下手里的烟杆子,看着大家说了一句“我多年做暗子的直觉告诉我,事情不简单,搞不好会死人。”
一句话说出来,黄宝君和陈瑶都吓得不轻,两人都是依靠总领事的关系才能待在密碟司,如果这次真像武招娣说的……那么事情绝对不小,否则总领事也不会连自己人都这般公事公办,一点情面都不给。
陈瑶问道:“为何这么说?”
武招娣还没来得及说话,黄宝君就拍着椅子扶手,叫起来“你没听刚才刘刻说明日总领事和东岛武官要来吗?”
事情但凡牵扯到东岛人,那就肯定不是小事情。
于是两人在那里猜来猜去,你一言我一语,武招娣时不时的插句嘴,就是得不出个具体结果。
李鸣岳不着痕迹的瞧了挑起事情的沈陛一眼,看他没说话,就微微点头,伸个懒腰,抱怨起来:“老子白天去了检查那群小子练兵的成果,晚上吃了筵,酒饱人困,想早点睡了。”
他提议道:“大伙儿散了吧,有什么好说的。除非你们是总领事肚皮里的蛔虫,否则说什么都是白说,没用的。”
众人叹息一声,就散伙了,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