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后,又有仆从端来两杯清茶。
温和甘洌的茶水在赵氏口中转了一圈,这才有一搭没一搭跟他拉起家常。
......
“昨日睡得可还好?”
“多谢夫人挂怀,甚好。”
“读书上,可否遇到难题需要解惑?”
“额,暂且还无。”
“出门在外,可有人无端欺辱?”
“还好,皆待我和善。”
“和善么?”
说到这里,拉家常的活动结束,赵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啊这...不过是有些许龃龉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且对方已经主动赔礼,已经消停了。”
只不过赔的礼,是他的命...沈谨言讪讪一笑,他已经猜到赵氏肯定是知晓了这几日发生的事。
这些事情,毕竟牵扯到了那位只手遮天的胡丞相,他不太想将颍川侯府也卷进来。
而且关于他自身底牌的这些事,完全不能诉诸于口。
但毕竟对方是长辈,长辈问话,在不能明言的情况下,也只能模模糊糊的解释几句。
“都进了刑部大狱,还算不得什么大事?”
赵氏微讽,她是何等精明之人,岂能被这些话糊弄过去。
“夫人既已全然知晓,又何必再问。”
特么的,一定又是陆北游这货干的...沈谨言无奈,只能承认。
一个七品武夫身死,倒算不得大事。
可丞相府的总管家被人一刀斩杀,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不论天元杂报是否刊登,迟早也会传遍整个京都。
因为,这是在打那位权势滔天的胡丞相的脸。
“唉。”
“你父亲,大哥,二哥,皆在戍边,诺大的侯府,只剩下我一个妇孺撑着,着实是孤弱无力。”
赵氏轻叹一声,语气中,少了一些强势,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紧接着,她的语气一变,变得十分强硬。
“可三郎你且记住,我堂堂颍川侯府,三十六功勋世家之一,也不是泥捏的。”
“任谁想要踩上一脚,都要崩碎一地的血肉和骨头。”
“你是颍川侯三子,你的背后,有颍川侯府,至不济,还有我母族。”
“若有人胆敢恣意欺辱,不管他是那位胡丞相,还是司天监,都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你不必费尽心思去寻安国公。”
“我颍川侯府,本就是你最大的臂膀。”
听闻这一番话,沈谨言初时惊愕,随后只觉着内心多了一股暖流。
来到这个世界的头一次,让他有了一种名叫归属的感觉。
感动的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疑惑。新笔趣阁
赵氏虽然强势严苛,但却非刻薄无情之人,为何往前十数年,会将他打入冷宫似的打发到东院?
难道说,赵氏身上,还有他不知晓的秘密?
沈谨言心中隐隐有预感,这个秘密,必将是关于他,和他生母的重大绝密。
不过现在探究这些,倒不太合时宜...他站起身来,朝着赵氏深深行了一礼。
“夫人此番话,子期,必将铭记在心!”
“如此便好。”
“再提醒你一句,在外遇事,切莫心慈手软,斩草除根,才能永除大患。”
赵氏抿了一口茶水,语气淡淡。
嘶...
好家伙!
别人家的主母都教导子孙出门在外要谦和待人,守礼待事,你却教我斩草除根?
沈谨言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