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皮尼从地上爬起来,气的脸色通红,对一旁呆立的温岱叫道:“温岱!别傻看着!一起上!”
“哦!老玛法,对不住了!”温岱嘴里一边说着,双臂便张开摆开架势,两手前后错开,就如猎人扑熊捕鹿,“唰”的一把就朝吴钟的衣襟下摆抄去。
而拉皮尼此时也从吴钟身后悄悄围了上来,看到温岱出手,他也果断出击,身子一矮,右脚猛的探出,照着吴钟的脚踝就踢。手够不着,我就不信脚还够不到!
然并卵,吴钟身子一晃,又是没了踪影,拉皮尼那一脚差点踢在温岱的手腕上。这下温岱也有点火了,两人要么前后,要么左右,拼尽全力,手抓脚踢,不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
教导队的几名军官全都看傻了眼,而新兵们则纷纷大声给温岱和拉皮尼加油叫好,指点着进攻方向和手段。
而在王远方的眼里,此时吴钟就跟后世国标舞大赛上的舞蹈高手一般,腾挪闪转,势动身随,疾如闪电。别说新兵了,换了自己也肯定够呛。整个北海军里,也就是陈继山可能还有点机会。
“玛,玛,玛法,我们认输了,您老太,太厉害了!”
十几分钟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温岱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几步外的吴钟伸出了大拇指。而拉皮尼则跟条大狗一样,浑身大汗的蹲在地上,吐着个舌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M.biQUpai.coM
此时,围观的众人顿时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叫好称赞声不绝于耳。吴钟微微一笑,对着地上瘫坐的温岱道:“后生,快起来吧,地上凉,要落病的。”
两个月后,当新兵们和吴钟相对熟悉了,便有人就问他,您当时干嘛不出手呢?直接比划两下,直接把温岱和拉皮尼放倒不就行了?
吴钟的回答则是:“我这门拳是要命拳,一旦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不留余地。”
听者无不骇然,这才明白王远方把这位“孟教官”请来的含义。
到了中午吃过饭回到王远方的办公室休息时,吴钟告诉王远方,他要求这些新兵每天早上站一个时辰的桩,先站上一个月再说其他的。
八极拳的入门功夫是两仪桩,也叫“抱婴桩”,说白了就是骑马蹲裆式。王远方听了不免诧异,心说这有什么可练的?索伦兵都是自幼骑马,骑马蹲裆式还不是手到擒来!
吴钟看出了王远方的质疑,于是解释道:“这桩有个名目,唤作‘怀抱婴儿手托山’。看王大人的年纪应该是成家了,敢问您抱自己的孩子之时是个什么体会?”
王远方一怔,旁边陪同的教导队长道:“孟师傅,我们首长还没成家呢。”
吴钟有些诧异,他看着王远方的样子也得有三十出头了,怎么还没成家?不过这种事没法问,万一人家有什么隐疾呢。
王远方想了想,于是站了个马步,两手握拳收于腋下,然后看向吴钟。他当年在部队里学的八极拳都是打法技巧,属于速成性质,对于站桩则完全没接触过。
吴钟看了一眼道:“大人您打一拳让老朽开开眼。”
“呼!”王远方右拳猛的打出,带动衣服发出一声响。
“呵呵,大人这一拳刚猛有余,可惜后劲力不足。打人是够了,战阵杀敌恐怕难。”吴钟说罢,随即指点了王远方站桩时的要领。
“双臂浑圆,左手握空拳,拳心朝下,意念中抱一尚不能走路的婴儿;右手为掌,意为托着婴儿腮部。自己的亲生骨肉谁人不爱惜,生怕磕了碰了,浑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头上顶、颈上拔、胸上提,意为头顶青天;胯下松、膝下蹲、足下踩,意为脚踩山川......”
有过战场杀敌经验的王远方按照吴钟说的一样样做起来后,马上就感觉出不同来。虽然他没孩子,可想象一下还是没问题的。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无一处皮肤不在用力,无一处毛孔不是战战兢兢。
“原来过去听人说的,武术能练到“浑身到处皆是手”的说法居然是真的!”
王远方决定了,等过俩月赵新的孩子生下来,他一定得抱一次,体会一下什么叫“怀抱婴儿”,什么叫“圆润如球”。
此时赵新家的书房里。
“唉!现在也就你们俩还记着我了。”偶有闲暇的赵新一边摩挲着腿上趴着的多福,一边对阿妙发着牢骚。
“夫人都八个月了,再说怀的又是个男孩儿,主人您就忍忍吧。唉~~”阿妙坐在赵新的对面,两手扶腮看着赵新,露出一副颇为同情的样子。
别看现在“赵王爷”出去到处受人爱戴,可是这几个月在家里实在毫无地位可言,也就阿妙还惦记着他。
这厮头两天还偷偷溜去小学校,想看看人家王贞仪在干嘛。谁知人家王姑娘这几天正闭门做题,根本没时间搭理他。也就是唐小,看到赵新来了,依旧露出一脸幽怨,搞的“赵王爷”那小心脏噗通噗通的。
来北海镇也好几年了,那些来自扬州的女孩子们也大多有了自己心仪的目标,有的都准备成亲了。她们选择的对象不是北海军的中高级军官,就是民政陈青松手下的办事员。明眼人都清楚,这些办事员没准哪天就能被提拔起来,负责一地的民政事务;对应在满清那边,至少是个知府。
而唐小因为当初是赵新假装要买,亲自挑选品评了一番,结果这姑娘像是认准了一般,眼里根本没别人。刚来的时候因为年岁才十三,赵新也没当回事,小女孩心思,没准过几年就好了。结果眼下都十八了,依旧是小姑独处,只不过女大十八变,越发的漂亮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个雪舞,让丁国峰追到了,结果又招惹一个王贞仪。
“一个、俩、仨、四,得亏没招惹个大洋马,否则我这腰子啊......”
阿妙听到赵新嘀咕,抬头问道:“您在说什么?晚上吃烤腰子吗?”
“啊?那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太膻!”
“哦。”
自从五月份沈璇去做检查,用B超确认怀的是个男孩,赵妈和赵爸便都决定不走了。而沈家那边在听说后,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沈敬丹他老婆吴夫人恨不得天天一大清早就过来陪女儿,一直要到晚上七八点才走。
多福大王现在都快成北海镇的猫祖宗了,头几年为了怕它寂寞,赵新还特意带过来几只母猫。结果没几年,多福已经是子女到处跑,足足生了二十多只后代。
一大一笑隔着书桌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赵新正打算问阿妙晚上想吃什么,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尹兵卫走进来敬了个礼道:“大人,那个叫江子屏的人来了,他说跟您约好的。”
得!这才空闲了半个小时,又来事了。赵新点点头,让尹兵卫把人请进来。
阿妙则起身去泡茶,赵新一把抄起多福,将其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谁知多福根本不鸟那张凳子,一跃而下,摇晃着尾巴去追阿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