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宾不光是挂着副都统衔的头等侍卫,他还有个巴图鲁的勇号。他之所以能获得这个荣誉,主要就是在平田五之乱的时候勇猛过人。
满清入关前,由于战事频繁,得到这个称号荣誉的人还是比较多的。然而从康熙到乾隆初年的那几十年里,虽然也有诸多大规模战事,但能获此殊荣的名将却是一个都没有。从乾隆二十年开始,清廷复授巴图鲁勇号,虽功勋卓著之人仍不易获得。
博宾两处伤口中的弹片被生取出来后,便已经疼晕过去。这时一名身穿北海军军官装束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昏迷的博宾,对跪在地上的两名俘虏道:“这就是大内一等侍卫?”
“回大人的话,”一名清军俘虏头也不敢抬,讷讷道:“这位是巴图鲁博宾,头等侍卫兼吉林副都统,小的此次都是听博大人调遣。”
军官“嗯”了一声,吩咐手下士兵将两个清军俘虏带出去。等人走后,军官等女护士缝合完伤口,又简单包扎后,便让其出去了。
此时一个士兵提着个铁皮水壶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块毛巾,他看向军官道:“林参谋,这管用吗?照俺说,就得上夹棍!以前俺看衙门里审犯人,一上夹棍什么都得招。”
被称作“林参谋”的军官道:“叫你做你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还夹棍,没看他腿都给打断了,你还不如拿把刀给他砍断了完事。”
那士兵点头道:“好啊好啊,我去找把刀。”
林参谋骂道:“滚蛋!赶紧把东西拿进来,大人那还等着消息呢。”
昏迷中的巴图鲁博宾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可当他稍微清醒一些后,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可随即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是有人在打自己的脸,于是博宾就醒了。
身上的伤口还是很疼,不过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博宾睁开眼帘,就见一个没戴帽子的北海兵正坐在他跟前,他立即醒悟,刚才就是这个笑眯眯的混蛋在打自己。
“反贼!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用你们的快枪打死我!羞辱本官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巴图鲁是吧?”这个林参谋这些日子一直跟在赵新身边,耳闻目染之下,把赵新说话的语气倒是学了个七八成。“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卫。你渴不渴?我倒点水给你喝?”
还不等博宾说话,林卫一挥手,身后两名手下立刻上来,用几块木头将担架的一头高高垫起,巴鲁图头等侍卫顿时就成了头下脚上的倾斜状态。
博宾被搞的完全摸不着头脑,他愤怒的嚷道:“尔等要干什么?!放开老子!”
很多年后,满族人博宾在苦叶岛服完了苦役,便带着从京城来找他的老婆孩子,一起坐船去了大海对面的那座大陆。他用服苦役时攒下的工钱和家里的一点积蓄,承包了一个小农场;养牛种地,一家人过的还算安稳。
只不过博宾经常在凌晨从梦中惊醒,然后浑身大汗,接着就是摸着腿上的伤疤,呆坐到天明。这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那次偷袭小白山的失败,以及后来遇到的那个带着魔鬼笑容的军官。
那一天的经历,让博宾终身难忘!
时间回到1789年5月中旬的那个上午,小白山西麓的地字号堡垒经过北海军一上午接连三次的猛烈进攻,堡内的清军再也没了昨天拼死抵抗的勇气。到了中午时分,在得到了北海军不会杀降的保证后,守将带领余部,打着白旗出堡投降。
到了下午三点,在遭受了猛烈的炮击后,驻守在退蛟河沿线的清军残部向西逃窜,先头部队继而攻克了退蛟站。距次西南面的七十里外,就是横亘在拉发河岸上的三万清军。
至此,清廷历时三年修建,耗费银钱数百万、自称万难攻克的小白山防线自北海军发起攻击之日算起,仅用了四天就被彻底打穿。
庆桂在得知消息后,面如死灰,久久不语。稍后,他便以五百人为单位,向退蛟河方向派出十几批人马,妄图在夜晚对北海军进行袭扰战。
天擦黑的时候,对博宾进行了一下午拷问的林卫向赵新报告了审讯结果。从博宾交待的情况来看,清廷在西线部队安插的密探有好几个,然而博宾本人只认识珠尼色,其他四个连名字都不知道。
林卫请示道:“大人,要不要把珠尼色抓起来?”
赵新道:“先让人秘密监视,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你晚上继续审那个博宾......”
林卫一听连忙道:“大人,还审?那厮已经被弄的大小便失禁了!问什么说什么,连他家在京城住哪条胡同,家里有多少口人,有多少存银都主动招了。”
如果说林参谋早上那会还对赵新出的主意很感兴趣,这会他什么兴趣也没了。他没想到赵新教给他的办法竟然如此凶狠,外表看上去什么伤都没有,可是博宾那样彪悍的家伙连半天都没扛住,那厮所在的帐篷现在简直臭气熏天。
赵新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心说多新鲜啊,另一时空里连反审讯专家都扛不住的手段,本时空一样没人扛的住。不过他现在很好奇,不知道粘竿处的密探们能扛多久。
赵新随即同意了林卫的请求,只让他派人去监视珠尼色。之后等林卫走了,赵新又把负责通信队负责无人机的军官叫了过来,如此这般嘱咐了一番。
珠尼色在中午的时候,被转到了新的野战医院病房。他身上的伤原本就不少,后来护士拆开绷带一检查,发现好几处伤口都裂开了,便又重新做了处理。
而齐布喀岱借口去陪床,结果被告知野战医院因为有不少战俘伤员,现在闲人免进。到了晚上草草吃了两块压缩饼干算是晚饭,齐布喀岱又去了医院,这回倒是让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