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之所以能跟着来,首先是他提出想投靠,不过条件就是要跟着来见识一下北海军是怎么打罗刹的;其次是赵新想拿他做个榜样给外东北各族的人看。意思就是别看我高举“明”字大旗,自称殿下,我连汉军旗和索伦部的小乌龙都能收,其他各旗不管是索伦还是啥,统统都来投靠吧!
于是赵新便让李彦升跟着尹兵卫,每天跟着警卫连的人打打下手,反过来也是让尹兵卫监视他,想下部队现在是不可能的。
听到赵新他们说要继续抓舌头,李彦升抬头对对面的尹兵卫道:“尹兄弟,我能跟着去抓舌头吗?”
尹兵卫抬头道:“这都是侦察队的事,轮不到警卫连干。”
李彦升问道:“总听你们说侦察队,那都是群什么人?”
尹兵卫道:“侦察队干得好,才能被选中给大人做警卫。”
“哦?那尹兄弟以前就是侦察队的猛将?”
尹兵卫能说实话吗?他只能以沉默来回答。
他当初被赵新选中当警卫是因为去攻打萨摩藩,身边少一个懂岛国武士偷袭之道的人。赵新可不想跟岛国人说话时对方突然就来个“居合斩”,这才让师承“小野一刀流”的尹兵卫跟着。
李彦升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心说你一倭国来的蛮夷有什么了不起,一天到晚背着个破刀,哪天非让你见识见识老子家传的斩马刀法。
当天夜里,接到任务的北海军侦察队在瑟尔丹的带领下出发了,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是抓个至少是中尉以上的军官回来。一行三十人并没有坐船,而是骑马顺着黑龙江南岸的密林直向西北,目标是额穆尔河口的原清军卡伦。那里和雅克萨城以及古城岛城的俄军堡垒隔河相对,按推测沙俄一定会在那里的山丘上驻扎部队。
这一天是8月18日,到了凌晨,侦察队抵达了距离额穆尔卡伦二十里的位置。瑟尔丹的计划是上午睡觉,等黄昏时再行动,谁知刚睡了两个小时,负责放哨的士兵就推醒了他。
“发现一队罗刹兵!”
瑟尔丹睁开困顿的双眼问道:“多少人?”
哨兵道:“五十个骑马的,一百五十个步行的,带队的好像是个中尉。”
侦察队这些日子一直在跟俄军交手,更别说瑷珲旧城的那些俘虏也都见识过了。现在他们对敌人军装上的标识已经非常熟悉。
沙俄的军官的肩头都从右到左挂着一条绶带,头上顶着一顶三角帽,腰上还会有一把军刀。而俄军的步兵都是头戴黑色毛绒绒的帽子,上穿草绿色外衣,翻着血红的袖口和衣襟,下身则是红裤子和黑靴子,腰带是白色,胸前一左一右交叉的背包带也都是白色的;至于骑兵则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他们的军服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扣子。
“队长,要不要把这伙人打了?”
瑟尔丹心想,这还离着二十里地就遇上了罗刹的两百人队伍,要是避过这伙人再往前,没准能遇上大鱼。想到这里,他便让手下人保持警戒,做好战斗准备,暂时不要惊动敌人。
他这里不想打,可谁知俄军那队人马离侦察队越靠越近,而且巡逻队里有一个投靠的达斡尔人。这厮凭借着多年在丛林中打猎的本能,敏锐的感觉到了前方有人有马,他随即就报告了带队的中尉。
俄军中尉随即命令手下猎兵散开,骑兵向侧翼迂回。看到敌军已经摆开了攻击阵型步步逼进,瑟尔丹只得命令开火。
“砰!”
随着一声枪响,走在俄军队伍中的举着蓝色旗帜的中士被一枪打翻在地,侦察队的阵地上顿时枪声四起,几个走在最前面的俄军猎兵纷纷中枪毙命。
和北海军交手的这些日子里,俄军也注意到北海军武器的超远射击距离,于是他们宁愿在密林里交战,也不愿在旷野上直面北海军。
刚一听到枪声,沙俄猎兵迅速的趴在地上,或是躲在粗大的树木或岩石后。在中尉的命令下,一部分猎兵或是徒手点燃携带的铸铁炸弹,或是用手持迫击炮投掷炸弹,以搅乱北海军的射击视野,其他人则从侧面进行攻击,为骑兵争取时间。
早期的手持迫击炮名为“HandMortar”,这玩意就是将普通滑膛步枪的前段膛改成一个钢制成的大弹室,枪身极短,跟顶着个大杯子似的,口径多数是在50~60mm。
之前不是说过俄军现在洋洋都跟普鲁士军队学么,所以这种早期掷弹筒也被引进了猎兵部队。
事实上这玩意极为危险,射手需要将枪械上膛并加入发火药后,开枪前要先点燃手榴弹引信,再将手榴弹放入迫击炮的枪口,然后向敌人开火。所以一旦开火延迟,后果可想而知。
而且早期手榴弹由于糟糕的铸铁技术以及糟糕的黑火药,让它炸裂的时候往往只分成了几块比较大的破铁坨子。这玩意除非正中人群,否则杀伤力实在感人。
打了好一会儿,胆大心细的俄军中尉发现对方只打士兵,居然不怎么朝自己射击,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要活捉自己。
这特么怎么能够!于是他马上命令一个士兵回去摇人,准备全歼这股“清军”。
于是,一场因为抓舌头而引发的小规模战斗最后越打越大,这完全出乎了赵新等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