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已经困乏的不行,可为了取胜,不能让他们休息。
“立即动手,搭设寨栅!”
总大将向物头下令。全体武士和足轻又变成了民夫,有的搬运建材,有的挥锹掘地。
很快,寨栅架立起来了。
一个手持弓箭的足轻站在栅栏后面,望着外面雾气昭昭的旷野,心里突然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一下就提了起来。
“谁?谁在那儿!”
身边的伙伴打了个哈欠,责怪道:“说什么胡话呢,这种时候......”
话音未落,一簇血花“噗”的就溅在了手持弓箭人的脸上,紧随其后的,是一记响彻旷野的枪声。
“砰!”
持弓箭的足轻目眦欲裂,同伴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正要惊慌的叫喊,只觉得脖子里一道炽热穿过,随即一头栽倒在地。
“砰!砰!砰!”
“敌袭!敌袭!”
淡薄的雾气中,开始有人影晃动,不是一面,而是西北东三面。
凄厉的哨音突然从北面的山坡上响起,久久不停。短促而暴烈的84型左轮的枪声由远及近,突然如同鞭炮一般在德川军营栅外响起。整个前锋备一下就乱了。
“仙台藩的家伙杀过来了!”
“快跑啊!”
总大将手持一杆两间枪,站在营地中央大叫道:“所有人不许乱!铁炮队还击!给我死战!给我死战!”
几个旗本抽出刀来,对惊慌逃跑的足轻们怒喝道:“后退者,斩!”
为了鼓舞士气,总大将大叫道:“敌军没多少人!死战不退!”
虽然他对手下人晓以利害,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铁炮队的火绳还没点上呢,大部分弓兵此时刚把弓弦挂上,匆匆对着营地外那些晃动的人影射出了手里的箭,他们也不管射中与否,只是不停的将手里的箭全部射出去。
青叶营的人靠近了,他们已经来到了德川军的营栅外面,十几个人把枪口从栅栏的缝隙中伸进来,他们手指扣住扳机,戴着手套的左手则不停的拨动着击锤,六发子弹很快就倾泻一空。
弓箭队被打的抱头鼠窜,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嗵!”也不知是谁,点燃了军营里的那两门佛郎机炮中的一门,数十发霰弹混杂着铁砂,直接喷在了几个已经冲进营地的青叶营士兵身上,中弹者的惨叫听上去撕心裂肺。
“冲啊!杀啊!”从德川军营地的西侧,哨声急促的吹着,根本没有停歇。北海军的一个连挺着雪亮的刺刀,从白雾里冲了出来。
他们冲到营地前二十米处,随即从腰间掏出了手榴弹,拉着引线后,冲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就扔了过去。
“手榴弹!注意隐蔽!”
普通话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喊着,刚冲进营地的青叶营人马吓的转身又跳出了栅栏,几个来不及跑的赶紧抱头趴在了地上。
“轰!轰!轰!”一团火球在刚才那门弗朗机炮位上腾起,正在更换子铳的德川军的炮手立刻就葬身在烈焰中。
德川军各队一片混乱,哭爹喊娘声四起,他们像遭人驱赶的鸡鸭一样,朝着南面奔逃;后退者与被吓傻而原地不动的堆叠互撞,不可收拾。组长看不见组员,队长看不到组长,组员混杂到其他人的队伍里,指挥已经毫无作用了。
总大将穿着漆黑的盔甲,外面的无袖外罩是血红色的,成了进攻的北海军眼中最显眼的目标。
“吾乃德川家......”
“砰!”“砰砰!”
左边是一声步枪响,右边是接连两声左轮枪响。总大将连家门还没报呢,一头栽倒在泥水里。
青叶营的一个连长带着手下人冲到德川军营地的东南方,就在马牛沼旁的一个土坡后趴下,两百支84左轮一字排开,瞄准了正在朝这里退却的德川军。
一齐开火,轰鸣声顿时响成一片,无数的白烟从土坡后升起。
德川军犹如被割掉的麦子,齐刷刷就倒了一片。
一个旗本身下坐骑的前腿被打断了,俄顷倒地。他迅速弃马,拄枪站了起来。
“把盾举起来!冲啊!杀啊!”
没用,又是一片如雷的枪声响起,那旗本朝后仰了仰,随即倒在了哀鸣的战马身旁。
起风了,雾气逐渐消散,此时千余名败退的德川军已经被北海军和青叶营完全包围。奥州道上,一股股射击的白烟不时腾起,这处平日里人来人往、牛马饮水的热闹场所,已经成了屠宰场。
不甘心的旗本和御家人们一次次的组队试图冲破包围,可是北海军和青叶营用密不透风的子弹将他们打翻在地。
“武器を捨てろ!”
“両手で頭を抱える!”
终于,有人大声用岛国话命令德川军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惊恐万分的德川军溃兵此时已经被吓得跪在泥水里嗷嗷大哭,这哪还有当年三河武士的一点勇武。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柴忠冲着德川军的俘虏们啐了一口,用岛国话骂道:“一群废物!”
当天下午,随着几名逃兵回来,得知前锋备大败的牧野贞长大惊,他命令部队立刻掉头南下返回福岛城。
连白石城的影子还没看见呢,一千五百人就这么没了。负责佯攻部队的牧野贞长总算是明白了,那支仅有几百人的青叶营攻势竟然如此猛烈,他开始为北上的德川水军深深担忧起来。